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會記住我多久？

百里夏問得隨意，可是，天知道她問完之後，心裡有多緊張。

其實，不該問出口的，只是忍不住好奇。

走在她身邊那個高大的男人，依舊是抿著薄唇，一句話不說。

金色陽光照在他身上，在地上拖出了一道長長的影子。

孤單，寂寞，冷……看著這道影子，百里夏找不出更多的形容詞。

似乎，不管是哪一個詞語，都是那麼讓人傷感。

她又抬頭看著他。

他的臉龐在陽光下顯得更加剛毅，線條說不出的冷寂。

走在小村莊里，他已經摘下了墨鏡，只是，就算沒有墨鏡，百里夏也依舊看不懂他這一刻的眼神。

我死了，你會記住我多久……

這麼一個簡單的問題，都不能回答嗎？

她有點失望，正要邁開步伐往前走的時候，身旁的男人開口了。

「我記性不好，大概，也記不了太久。」

慕梟九淡淡地說，話語淡，人也淡，淡得叫人心情說不出的低沉，百感交集。

她不想聽了，就算記不了太久，也不要告訴她實話好嗎？

女人就是這麼矯情，不該問的時候非要問，問了之後要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卻又開始難受起來。

其實，她到底想要什麼？

「記不住也好，至少，往後的人生不會過得太辛苦。」

她朝著陽光笑了笑，沒再理會他，抬起腿往小村莊另一端快步走去。

慕梟九走在她身後，看著她在陽光下，卻依舊不顯半點明朗的身影。

會記住她多久，這種問題，有什麼好問的？

有他在，不會讓她死。

要是她真的死了，大概，他也就不在了？

她以為她死了之後，他還會有所謂的人生么？

這麼愚蠢的問題……

……

那天他們沒有回去，中午在村子里唯一一家小餐館吃的午飯。

到了下午，百里夏再次偶遇紅姨后，就捨不得走了。

主要是紅姨會跟她說起幽兒和五哥兒的事情，雖然紅姨知道的也不多，但，百里夏聽在耳里，心裡也是暖的。

北封瑾和北清幽到最後沒有在一起，或許是因為世俗的目光。

畢竟，兩個人雖然沒有血緣關係，卻也是表面上的兄妹。

雖然，百里夏其實打從心底認定了，北封瑾一定不是個將世俗觀念放在眼裡的人。

否則，他也不可能一天到晚將自己所在小院子里，連老爺子老夫人的壽宴都不願意出席。

他不是那樣的人，卻是為什麼要和北清幽分開？

北清幽失蹤兩年，一定是在那兩年裡生下了她。

那麼，那兩年裡，北清幽到底經歷了些什麼？

百里夏想不明白，紅姨也不可能給她答案。

那個下午，百里夏便跟著紅姨到地里去挖地瓜，還拖著慕梟九，交給了他一把鋤頭。

要換了是兵器什麼的，十八般神器，慕梟九舞起來絕對不成問題。

但，鋤頭……

看著手裡這把鈍器，慕梟九英俊的臉龐上，浮著一絲絲淺紅。

這東西……任憑他智慧有多高，也耍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