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數架飛機出現在天際，迅速掠過高空。

左重明等人站在艙門處，居高臨下的望著蔚藍的海平面。

不久之前，正值海運興起的初期，南海可謂是熱鬧非凡，時不時就能看到一些船隊。

可隨著這個漩渦的出現，且範圍不斷的擴大，南海的航運受到了嚴重打擊。

幾乎九成的船隊都選擇暫時停泊，畢竟這玩意太他么危險，萬一把船折進去那就是血虧。

清文盯著海面上的漩渦，臉色頗為難看：「短短這麼些天，漩渦的規模比以前擴大了兩倍。」

從天上往下看，這漩渦就像一個巨型的漏斗，直徑起碼有二百多里，簡直就他么的離譜。

而漩渦中間的黑洞，更是有十幾里寬，一眼望不見底，給人一種莫名的心悸感。

「嗯？」

左重明盯著漩渦的中心，眉頭緩緩擰起，發出一聲驚異：「你們可有感覺到，一種窺伺感？」

「窺伺感？有嗎？」

陳星祖等人面面相覷，下意識警惕起來。

嗖~！

漩渦陡然泛起漣漪，空間隨即發生扭曲。

數道薄如蟬翼的水波升起，似輕紗般將他們籠罩在內，刀片一樣的旋削而來。

「侯爺小心。」

陳星祖臉色微變，彈指甩出道道劍芒，須臾間將水波洞穿。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輕紗般的水幕固然千瘡百孔，其邊緣卻依舊鋒芒凌厲。

眨眼之間便臨近飛機，於陽光下折射出炫目的七彩光芒，令人不由心生驚懼。

颯……。

千鈞一髮之際，凜然劍光迸現。

伴隨悠揚的龍吟之音，渺渺劍芒交錯攢動，瞬息鋪滿萬里無雲的天空，徹底將水幕籠罩其中。

餘波陣陣，轟鳴徹耳。

飛機受到影響，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幸得左重明反應極快，真元瞬時爆發，將幾架飛機籠罩在內。

「不是妖！」

左重明感受著劇烈的反饋，瞳孔驟然急劇擴大：「走，先拉開距離再說。」

陳星祖聽到此話，悶哼一聲跨出飛機，翻手抽出腰間利劍，迎著前方凜然斬出。

破空劍虹呼嘯而出，似猙獰的巨龍昂首，於天際犁出一條足足數十里長的，寬闊無垠的餘輝。

趁此間隙，飛機速度拉至最高，同時在左重明的助力下，速度霎時間暴漲，離弦之箭般躥了出去。

嗖……。

半空中隱有殘影出現，飛機幻影般的衝出漩渦範圍。

隨即，更是一口氣遁出百餘里，方才緩緩降下速度，在高空中循環徘徊。

彷彿是發覺自己追不上獵物了，漩渦中隱有怨毒的嘶吼傳來，良久才漸漸消散……。

直到這時，清文才心有餘悸的鬆了口氣，后怕的問道：「侯爺，你剛剛說的是什麼意思？」

陳星祖飛了回來，凝重的道：「那玩意確實不是妖魔，我剛剛與之交手時，並未感受到有絲毫的妖魔氣息，反而……。」

左重明盯著漩渦，輕聲介面：「反而有種說不出的神聖，恢宏，偉岸，尊貴的感覺，對吧？」

「沒錯。」

陳星祖點點頭，忍不住咧咧嘴：「這怪物該不會是……神靈吧？但我從未見過這類……」

「仙！」

天狐老祖的身影陡然出現，站在左重明的肩膀上說道：「這種氣息絕對是仙，做不了假。」

眾人後知后覺的看去，卻見左重明手中儼然多了一卷錦帛，顯然就是神器封神榜了。

清文皺了皺眉，遲疑道：「可是按照咱們之前的推測，周天星斗陣的陣眼，封的都是大妖吧？」

天狐老祖抬了抬眼皮，問道：「周天之數幾何？」

清文毫不猶豫的回答：「三百六」

左重明幽然道：「一個遍布四海，籠罩中土的陣法，你覺得一般的妖魔夠資格當陣眼嗎？」

陳星祖臉色驟變：「你的意思是……」

左重明喃喃：「恐怕這些陣眼裡，不僅僅封的是大妖，還有一些仙……更何況，誰告訴你仙就是人的？」

「仙只是一個統稱，儘管主導者是人，但也不乏有四海龍族這種妖族，更不缺什麼精怪……」

天庭這個機構，可以當成一個國家。

而飛升超脫，升入天庭的過程，就好比備考公務員。

天庭內部也是分崗位部門的，所以對員工的要求也不一樣，有的需要人，有的需要妖……。

清文柳眉擰起，肅然發問：「那這海底到底藏著什麼？」

「不清楚。」

左重明搖了搖頭，隨即道：「但可以肯定的是，這玩意已經不是曾經的它了。」

清文不解：「這是什麼意思？」

天狐老祖冷笑：「意思就是，它就跟那隻饕餮差不多，雖然還活著，但神智已經被消磨殆盡，只剩下本能了。」

「我估計這八成跟荒古異族投放的魔氣有關，連仙也扛不住這玩意的侵蝕，當真是恐怖。」

「它快出來了。」

左重明舔了舔嘴唇，笑道：「剛才我稍微感知了一下，發現漩渦範圍之內，皆已化為死域。」

「這段時間裡它吃了不少東西，恐怕已經恢復了相當的實力，隨時都有露出真面目的可能。」

清文謹慎的道：「侯爺，實在不行咱們先撤吧。」

陳星祖贊同頷首：「方才雖然初次交手，但屬下能明顯感覺到，那傢伙根本沒用全力，倘若它真的出來……」

「怕什麼。」

左重明手中光華閃爍，之前得到的誅仙陣圖落於掌中。

隨著功法運轉起來，一顆顆銀星於周身凝現，短短須臾仿若置身星空。

一股晦澀玄奧的氣息出現，隱有說不清的悲涼與滄桑，陣圖之上的符文瞬時迸射億萬毫光。

左重明身後顯化出一尊身披玄袍，手拖錦帛的威嚴異象。

短短須臾的功夫，四道顏色各異，沖雲破海，頂天立地的光柱迸射，插入漩渦四方邊緣。

只聽到嗡嗡迭起，刺耳交加的劍吟聲，四道光柱泛生刺目符文，瞬間迸出百千億道虛影。

與此同時。

海面上的漩渦陡然暴動，發出咕嚕嚕的徹耳暴響。

就像沸水般咕咕冒著泡，濺射出鋪天蓋地的水箭。

漩渦中心的黑洞中，更是傳出一陣歇斯底里，夾雜著無邊暴戾與憤怒的咆哮。

咔嚓，咔嚓……。

音浪滾滾擴散，瞬間清空大伴劍影。

然而讓人毛骨悚然的是，四道光柱中先後走出一名持劍的人影。

儘管虛影通體半透明明顯不是真人，但舉手投足卻充斥著一種難以言說的凌厲與煞氣……。

「嗷！！」

無垠的漩渦中心，突然攢射出一抹殘影。

其中一道虛影當即橫移，掌中有兵刃凝現，悍然使出獨孤九劍，斬向那一閃即逝的殘影。

咕嚕……。

只見那殘影爆出一陣咕嚕悶響。

好似章魚觸手般的長鞭，其尖端逐漸扭曲變化，凝現出一個三角形泛著怨毒的蛇頭……。

漩渦噗的炸開第二個窟窿，又是一根觸手探出，尖端扭曲變化，顯露出一個更為怪異的蛇頭。

一個，兩個……。

足足八根天柱般披著鱗片，目露猙獰的蛇頭出現。

它們好似心有默契一般，先後將十八隻眼睛投向左重明，怨毒二字溢於言表。

「蛇？」

清文被它的眼神掃過，禁不住打了個寒顫，呼吸都被嚇得屏住了。

「九頭蛇。」

左重明眯起眼睛，喃喃嘀咕：「我聽過關於這傢伙的一些傳說，雖然不多卻也能了解大概。」

「傳說九頭蛇出自龍族，卻因過於醜陋猙獰，從而被龍族排擠，不得不離開了龍宮……」

「不過野史中有記載，它是跟以為仙子發生了關係，這是天庭所不允許的，故而降下報應。」

陳星祖面露惡寒：「報應？把他封入陣眼就是報應？」

左重明搖頭解釋：「陣法運行需要大量的能量，這些被鎮壓的傢伙就是最好的能量源。」

「只要這群傢伙不想死，它們就必須汲取天地元氣。」

「可由於陣法的存在，天地元氣會被過濾掉99%，只有百分之一能穿過陣眼，落到他的身上。」

「而天庭萬萬沒想到的是，荒古異族會投放魔氣，陣法並不具備隔絕魔氣的作用。」

陳星祖反應極快，瞬間領悟了他的意思，恍然說道：「所以這就造成了一個可怕的缺點。」

「被封入陣眼的傢伙們，只能汲取到1%的天地元氣苟活，卻又要抵抗100%的魔氣侵蝕。」

左重明深吸口氣：「沒錯，就像那隻饕餮一樣。」

「嗷！！」

只見九根天柱般的腦袋，猛然昂首發出尖嘯，朝著左重明等人咬了過來。

一隻蛇頭眸閃烏光，伴隨一種難言的晦澀感，左重明他們就像陷入泥潭，根本動彈不得。

同時，又有蛇頭吐出蛇信，朝著他們噴出腥臭的黑霧，彷彿連空間都能侵蝕……。

其他七個蛇頭也都各有所長，短短半個呼吸不到，便將左重明他們徹底逼入絕路。

「殺！」

左重明眼中閃爍著殺意，陡然催動誅仙陣圖：「誅魂破神，攝！」

噗……。

飄渺烏光一閃即逝，似幻覺般轉眼消失。

一支高昂的蛇頭猛然晃動，發出尖銳攝人的長嘯，昏黃的眸子逐漸暗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