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吶。」

左重明隨手丟了碎片，隨口說道：「既然你要，那就物歸原主。」

「呵呵……。」

女子似沒料到他這麼乾脆，明顯愣了一下，遂臉上揚起嫵媚的笑容：「小郎君真是痛快。」

「妾身對小郎君真是喜歡的緊呢，郎君不若舍了這塵世皮囊，與妾身共赴那靈山極樂？」

說著，她伸出兩條柔軟的，遍布傷口的手臂，朝左重明的脖頸圈了過來。

「嘖~！」

左重明臉上的笑容逐漸收斂，眉宇升起一抹不耐：「本侯發現，你們可真是給臉不要臉。」

話音未落，激昂的劍吟咄然乍起。

憑空凝現數道劍影，散發著滔天煞氣，迎著女子周身要害逼去。

「唔，這股氣息……」

女子僅剩的右眼勐地睜大，臉上充斥著詫異之色：「你跟靈寶那個傢伙有什麼關係？」

靈寶？

左重明皺了皺眉，瞬間聯想到一個人，不，應該是神——靈寶天尊。

這裡得說說佛和道的區別。

無論是上古時代的佛門，還是當今時代的佛門，他們或許改變了修鍊體系，但本質沒有改變，那就是對佛的信仰，其根本原因在於佛經這種文化傳承沒斷。

但道門卻截然不同。

上古浩劫之後，道門在文化方面的傳承，起碼斷了十分之九。

再加上武道興起，越是強大的武者意志越堅定，越是篤信自身，壓根沒興趣給自己找個信仰支柱。

換句話講，他們是自己的支柱。

再不濟，他們也會信開山立派的祖師爺，或者自家的老祖宗。

主觀和客觀原因加一起，進一步導致道門的衰落，最終只能在民間流傳，且香火不旺。

且當今這個時代，有關於道門文化方面的東西，多是後世之人借鑒各種經典，加上對上古道門的隻言片語，拼湊胡謅出來的玩意。

說白了，當今道門除了基礎的幾個方面以外，其他都是當今世人湊活的，跟上古道門沒啥聯繫。

不過話說回來。

雖然現在的道門已經面目全非，但諸如三清，四御之類的基礎，還是沒有什麼變化的。

左重明對這方面還有點了解，比如他知道道門供奉的三清指的是玉清，上清，太清……。

而這個三清對應三個神，玉清指的是元始天尊，上清指的是靈寶天尊，太清指的是太上老君。

至於其他的嘛，左重明就不了解了。

而今，他忽然聽到這自稱觀音的女子，說他身上有靈寶天尊的氣息，這讓他頗感詫異。

難道……。

左重明心思急轉，瞬間聯想到幾個可能性——神器氣息，絕學朔源，

前者指的是封神榜，誅仙陣圖這種神器，畢竟它們存在的時間太久了，甚至更跨上古時代。

至於後者，主要是因為剛才左重明看到，那魔佛如來使出的類似絕學的招式，產生的猜測。

興許他身上某樣絕學的創造者，曾得到過有關靈寶天尊的神通？然後從中悟出了絕學。

雖然腦中想法繁多。

但現實卻僅是一剎。

叮~！

女子說話的同時，粉嫩的足尖輕點一下，如仙女般飄然撤身，手中的楊柳枝隨意撥撒。

這番看似動作輕緩，如少女插花般優雅，可實際卻快的恐怖，輕描澹寫的便攔下了堅硬。

從她的反應不難看出，左重明這手偷襲對她來講，根本沒有任何作用。

「有趣。」

左重明壓下心中念頭，略微抬虛握，澎湃真元呼嘯噴涌，霎時便凝現萬千劍芒。

劍芒看似雜亂，卻又自成章法。

層層疊疊相互交錯，組合泛生各種招式，如鋪天落網簌簌落下，似磅礴暴雨呼嘯不絕。

女子見狀輕皺黛眉，抓起殘破的玉凈瓶，楊柳枝輕插其中，遂信手揮灑出漫天血雨……。

只聽到一陣緊促的，刺耳的暴響，顆顆雨點撲簌攢動，精準的擊潰道道劍芒。

更有血雨化散融合，形成半透明看似脆弱的血幕，輕描澹寫的將餘下劍芒盡數吞沒，化解。

「紅塵苦海，何必留戀？」

女子美眸眺望左重明，眸中閃爍著悲憫光芒，唇瓣輕啟發出幽幽感嘆：「真是痴兒……」

她轉而露出嫵媚的笑容，聲調變得婉轉撩人：「既如此，妾身便幫郎君一把，讓你早登極樂。」

楊柳枝亮起血色光芒，隨著她捻起揮灑的動作，一滴剔透瑰麗的水珠甩了出來。

這水珠好似黑洞般，一經甩出便瘋狂汲取周圍的天地元氣。

短不過眨眼的功夫，便如天河倒傾般，瘋狂的朝左重明這邊壓來。

「法術。」

左重明略一感應，便看出了其本質。

這跟修士的法術同出一轍，以自身為媒介，引動周圍的天地元氣，促使法術威力暴漲。

單從這一點便能看出，上古時代的修士之道，也是根據前一個時代的體系傳承演變而來。

轟隆隆！！

左重明半步踏出，迎著滔天血河一拳轟出，厚重的拳勢如山嶽傾塌，爆發出令人悚然的威壓。

武帝拳，覆江川。

拳勢如彗星耀空，摧枯拉朽不可阻擋，呼嘯著與血河撞在一起。

凶暴的餘波如風暴過境，瘋狂的摧毀周圍的一切，滔天殺機咄然爆發，須臾遮掩了天穹。

人發殺機，天地反覆。

左重明身周有星辰索繞，勾勒出詭異的星圖，身後驟現千丈屍山，萬里血海，極盡煉獄之景。

濃郁的血腥味幾若實質，悚然的嘶吼慘叫聲聒噪迴響，沛然殺意瞬間鋪就廣闊的戰場。

「卧槽！！」

「兄弟們，我狀態欄出現buff了。」

「受到己方陣營n影響，痛感降低30%，修為獲取+50%，劍類武技等級+2，所有武技等級+1，負面抗性+60%……」

「我日，這尼瑪，左重明也太牛批了。」

「好傢夥，超級增益光環？」

「干，殺啊啊啊啊……」

「為了左左，嗷嗷啊！！」

「干李梁的妖魔……」

本來因為大老乾架，被各種壓制的玩家們，驟然感到壓力一輕，渾身充滿了爆炸的力量。

一種難言的破壞欲，暴戾，怒意自心頭升起，玩家們的情緒逐漸亢奮，呼吸更是粗重起來。

他們像是打了興奮劑，打了腎上腺素，被注入無限動力一般，嗷嗷叫的朝戰場衝去……。

殺，殺，殺！！

槍炮再次響起，硝煙重新升騰。

沉寂的戰場被重新喚醒，戰爭絞肉機再次啟動。

炮口高高揚起，對準了天空中如昊陽般的旋渦，對準源源不斷衝出的羅漢，菩薩，佛陀。

無以數計的炮彈在火光的襯托下，形成一股浩瀚如怒龍般的洪流，瘋狂的朝旋渦傾瀉。

大量尚未復活，甚至剛要衝出的和尚，瞬間便被洪流碾成碎末，不，連碎末都不再存在。

這是典型的量變形成質變。

一門，十門，哪怕一百門重炮齊開，都不可能對那些從極樂世界中爬出的怪物造成傷害。

但一萬門，十萬門重炮……卻足以撕開他們的防禦，沖碎他們的身軀，將他們轟殺至渣。

畢竟他們已經死過，又經過這麼多年，信仰他們的生靈所剩無幾，而今的實力也就那樣。

說句不好聽的，他們如今能保留生前三成實力，都是祖輩燒高香，墳頭冒青煙了……。

……

彭！！

血珠所凝現的血幕扭曲到極限，終於再也支撐不住。

伴隨卡卡暴響崩碎聲，嚴重變形的血幕驟然崩碎，彗星勢如破竹朝她襲來。

「不好。」

女子臉色勃然大變，連忙將玉凈瓶對準左重明，另只手捻動楊柳枝，瞬間劃出數枚佛紋。

嗡，嗡……。

佛紋迎風見長，金黑交錯閃爍不停，巨網般朝彗星罩去。

同時，殘破的玉凈瓶在陣陣哀鳴聲中，驟然爆發出恐怖的氣息，沖著彗星噴出貫天紅光。

「不愧是佛主座下四大菩薩之一。」

左重明眯起眼睛：「不愧是民間信徒僅次於佛主的菩薩，哪怕死過一次，又過這麼多年，你還能保存如此實力。」

「呵~！」

女子扯出勉強的笑容：「郎君年紀輕輕便有如此實力，真可謂天之驕子，妾身對你越加中意了呢。」

儘管聲音還是那麼千嬌百媚，令人骨頭髮酥。

但其中所蘊含的凝重與警惕，傻子都聽得出。

「接我一劍，饒你不死。」

左重明探手虛抓，孤虹劍落於掌中，拇指輕推劍鐔，迸出耀眼的寒芒：「獨孤九劍，劍一。」

話音未落，隨著一聲緊促的劍吟，他瞬時消失在原地。

「小郎君可真是自信。」

女子毫不遲疑，楊柳枝揮灑出顆顆血珠，其中更有佛紋攢動，瘋狂吸納周圍的天地元氣。

短短須臾的功夫，她便陷入一片汪洋血海中。

海面更有怨魂索繞，骸骨沉浮，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血腥。

嗡……。

一抹凌厲且驚艷的劍光，毫無徵兆的出現在她身後，攜以煌煌破天之勢凜然點出。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只見女子手中的楊柳枝揮動，血海彷若活過來般捲起沖霄龍捲。

其中隱有白骨叢生，似藏著一頭猙獰的骨龍，嘶吼著朝劍光咬去。

「阿彌陀佛。」

女子雖然口誦佛號，可臉上表情越加邪異，猙獰，僅剩的右眼紅的似乎能滲出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