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你很難搞懂一頭巨龍的腦迴路。

可能是刻在骨子裡的基因，因為沒有絕對的天敵，導致巨龍的性格多少都帶點隨心所欲的特質。

看著海面上漂浮的百獸之心，茲德內克懸停在半空中一動不動。

茲德內克有些疑惑。

疑惑為什麼百獸之心會出現在這裡。

疑惑為什麼凱撒身體的其它零部件不在這裡。

不過最主要的，他思考的還是究竟要如何處理百獸之心。

盯著百獸之心凝視了一會兒，茲德內克看向爪子上的科什道：「我還是不把百獸之心的四分之一給你了。」

「啊？」

科什微微愣神。

雖說被傳說中的龍族抓到血霧之海深處，內心充滿緊張，尤其還被龍威影響，導致精神多少有點恍忽，但此時科什的主要注意力並不在巨龍身上。

不知道為什麼，科什感覺馮教主就在這附近。

作為馮教主的直屬血裔，科什、皮皮與馮教主有種奇特的聯繫。

科什很快回過神來，看向海水中飄著的紅色肉球道：「您是說，它就是百獸之心？」

巨龍點頭道：「嗯，本來我想重鑄百獸之心，然後將其一分為四，其中一份給你，這也算是我履行了契約，但我突然發現這樣太蠢了。」

茲德內克緊盯著百獸之心的側上方的一處血肉裂紋。

因為馮不知將百獸之心抽離了一部分，導致剩下的百獸之心出現了一些破損。

也正是因為百獸之心的破損，讓茲德內克產生了一個其它的想法。

——他憑什麼要將百獸之心重鑄？直接將百獸之心搞壞掉不就行了嗎？

想到這裡，茲德內克道：「因為契約的緣故，我無法主動毀壞百獸之心，我必須要履行契約的內容，但我可以使用一些其它的手段。

例如我現在餓了，我先不重鑄百獸之心，吃點章魚總行吧？」

話語之間，茲德內克已經一頭扎入了海水之中。

巨龍在水中的游速其實不快，但相比章魚巨獸還是要快了很多，他很快追上了一頭章魚巨獸撕咬起來。

茲德內克的目的很簡單。

就是驅趕章魚巨獸前往海面，讓章魚巨獸將百獸之心吃掉破壞。

這樣一來，百獸之心破損，他也就不用履行契約了。

茲德內克在海下賣力的驅趕章魚巨獸，結果發現這三頭章魚巨獸好像在畏懼著什麼一樣，始終不敢前往海面之上。

甚至他將其中一頭章魚巨獸咬死，另外兩頭章魚巨獸依然不敢前往海面。

巨龍最終放棄，飛回海面之上。

在天空中盤旋了一會兒，無奈之下，他決定重鑄百獸之心試一試。

如果不怎麼麻煩，他就重鑄一下。

如果重鑄非常麻煩，他就再想想別的辦法。

然而就在他打算觸碰百獸之心的時候，百獸之心忽然動了。

百獸之心在海面上翻滾了兩下，躲開了他的爪子。

巨龍再次伸手，結果百獸之心在海面再次翻滾。

「怎麼回事？」

茲德內克將科什拋到一旁，雙爪同時迅速探出，結果這一次百獸之心沒有翻滾，而是潛入了海水之中。

轟！

茲德內克雙爪勐拍海面，激起巨大的海浪。

然後他便發現，百獸之心不見了。

茲德內克狐疑的掃視四周，忽然看向自己的身下。

百獸之心的外面包裹了一層水膜，隨著水膜的脫落，百獸之心的氣息釋放出來。

正是這層水膜阻隔了百獸之心的氣息，阻隔了他的感知。

茲德內克含怒出手，雙爪齊出，

結果又一次被百獸之心躲開了。

……

用百獸之心逗弄茲德內克的正是馮教主。

倒不是馮教主故意用百獸之心逗弄這頭蠢龍，他沒有這種惡趣味，也沒有這麼無聊。

至於他為什麼這麼做了，主要還是因為他的狀態。

此時的馮不知已經由血霧的狀態，重新變化成了海水，並進入了一種空靈的狀態。

準確的說，是一種空與無的狀態。

狀態的含義就是字面意思，大腦放空。

因為此時的馮不知根本就沒有大腦。

身體都變成了水，變成了霧氣，自然不會擁有大腦。

而沒有大腦的後果，就是像現在這樣。

以往的他也進行過一些毀壞腦袋的修行，例如用手指插入太陽穴，然後用手指在裡面進行攪動。

取得的成果也還可以，就算他將腦袋炸碎，他身體的行動也不會受到太大的影響。

但那個時候歸根結底，他還是血肉之軀。

腦子雖然碎了，但靈魂之火與身體同步，思維運轉一時之間還不會停下。

而他現在的身體則變成了無機物，變成了水。

這也導致靈魂與身體的同步出現問題，導致他的思維無法正常的運轉。

舉例來說，就像是一台電腦，他之前的將腦子攪碎的行為，就像是電腦中了病毒。

電腦雖然無法正常運轉，但顯示器至少還能正常工作。

而他現在的狀況，則是硬體出現了問題，顯示器直接花屏了。

此時馮不知逗弄巨龍的狀態，只是身體下意識的動作。

就像是成人一邊工作，一邊把玩手中的糖果，成人旁邊則出現了一名三歲小孩兒在搶奪糖果。

結果孩童拚命的搶奪，卻怎麼都搶不到。

「誰？究竟是誰！？」

茲德內克大聲咆孝，龍吟四散，巨龍的威勢肆意釋放。

可惜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不過正是這聲咆孝，讓馮不知停滯的思維向前微微推動，而後開始緩慢的運轉。

思維運轉的速度變得越來越快，靈魂之火與無機物的身體也開始迅速匹配。

幾個呼吸過後，馮不知的意識已經完全恢復。

此時他的思維已經徹底脫離了肉體的限制，僅靠靈魂之火便可以進行思考。

只是單靠靈魂之火的思考效率要低一些。

想要獲得足夠思維運轉，大腦還是不可或缺的。

依然拿電腦來舉例，想要讓電腦顯示畫面，僅僅靠CPU就可以了，這種顯示方式也被稱為核顯。

但如果電腦想要運行的更好，獨立顯卡不可或缺。

套用此時他的身體，靈魂就是CPU，大腦則是獨立顯卡。

馮不知低喃道：「變化有些過於急躁了，應該先將一半的大腦轉化成無機物，然後進行適應，這樣一來，我就不會出現思維停滯的狀態。」

「不過，這也不是沒有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