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羽，以前的事情已經沒辦法改變了，你好好改造，等你出來，爸媽會給你安排好後路，讓你過很好的下半輩子，爸媽不會不管你的，你年紀還這麼小，等你從裡面出來，你還有長長的一輩子，你別犯傻，知道了嗎？」

「不、不！你們不能這樣，不能這樣！」西陵羽搖著頭，拚命搖晃這欄杆嘶吼：「你們不能這樣，你們聽到了嗎？養不教，父之過！我今天會變成這樣，都是被你們害的！是你們不關心我，沒有教好我，應該被關在這裡的，是你們，不是我！」

看著她癲狂的樣子，聽著她絕情的話語，夏芳雪捂住嘴巴，眼淚終於滑出眼眶。

西陵羽依舊在拚命搖晃欄杆，流著淚大喊：「我不要坐牢，坐牢比死還難受，我知道錯了，以後我再也不會害人了，我改了，我改了還不行嗎？我求求你們，求求你們救我出去吧，爸爸、媽媽，我求求你們了，我是你們的女兒啊！你們怎麼可以不管我？我不要坐牢，我不要坐牢啊！」

「小羽，」西陵城看著她，沉靜說：「你媽說的對，爸爸和媽媽只是普通人，做不到把你的有罪，變成無罪，爸媽能做的，就是盡量爭取為你減刑，讓你在裡面少待幾年，你說的也對，養不教，父之過，你會有今天的下場，是我和你媽沒教好，但事已至此，已經無可挽回，我們只能儘力補償，等你出來之後，我們會好好看著你、好好教育你，給你安排很好的後半生，至於現在……你只能安心的待在這裡，我們沒辦法救你出去。」

「不，不……」西陵羽終於絕望，淚流滿面的癱坐在椅子上，拚命的搖頭，「怎麼會這樣？不該這樣的？以前每次出事，大哥都幫我擺平了，我是西陵家的大小姐，我怎麼會坐牢呢？你讓大哥來見我，他會把我救出去的！」

西陵城冷冷說：「以前，你大哥幫你，是他做錯了，回去之後，我會好好教訓他，這一次，沒人能幫你，你好好反思一下，安心等待結果，我和你媽媽會儘力幫你減刑的。」

「為什麼？」西陵羽絕望的哭泣，「就因為這次我想害的人是顧清芽嗎？可她沒事不是嗎？她一點事情都沒有，憑什麼要我坐牢？爸爸，你就那麼害怕顧少修嗎？你怎麼這麼窩囊？我是你女兒啊！你連你女兒都保護不了，你還是個男人嗎？」

西陵城看著她，連辯駁都沒有力氣了。

對這個女兒，他已經心灰意冷。

幸好她不是他親生女兒，不然他會恨不得親手掐死她，後悔將她帶到這個世界上來。

該說的話，全都說了，西陵城扶起夏芳雪，要帶她離開。

西陵羽猛的撲過來，抓住欄杆，拚命搖晃，「爸、媽，你們不能不管我啊！求求你們，別丟下我，我住在這裡，真的會死的，我要出去，放我出去，求求你們，救我出去……」

夏芳雪忍不住想要回頭，西陵城卻環著她的肩膀，堅定的將她帶了出去。

一出拘留所的大門，夏芳雪就忍不住哭倒在西陵城懷裡。

西陵城拍撫著她，長長嘆息，「算了，就當沒養過她，這麼薄情的孩子，是我們瞎了眼……」

「老天太殘忍了……」夏芳雪哭的泣不成聲，「我們的女兒那麼乖，從小卻吃了那麼多苦，被人家當丫鬟一樣打罵凌辱，我們精心養了那麼多年的女兒，卻不是我們的親生女兒，我挖心挖肺的對她好，她還怪我教壞了她，城哥……是我的錯嗎？真的是我的錯嗎？是我害了她嗎？」

西陵城知道，除了本性之外，夏芳雪對西陵羽的溺愛，也是導致西陵羽會有今天這種下場的原因。

但這種，無疑是在夏芳雪的傷口上撒鹽，他不能說。

他只能用溫雨瓷對他說過的話，安慰夏芳雪，「芳雪，這不關你的事，小翼也是我們的孩子，也是你一手撫養長大的，小翼怎麼沒長歪了呢？她會變壞，有多方面的責任，你不要全都攬到自己身上。」

想到懂事聽話又優秀能幹的兒子，夏芳雪的心情終於好了一些。

她身體不好，精神更差，西陵城怕她胡思亂想，把身體徹底拖垮，開解她說：「芳雪，我們親生女兒在外面吃了太多苦，了解的越多，越是觸目驚心，她是在葉家受著打罵長大的，從小到大，沒享過什麼福，得到過什麼疼愛，小羽這邊，我會派人好好盯著，你少在這邊花心思，多把心思用在咱們女兒身上，咱們欠她的，要好好補償她。」

「對！」提到親生女兒，夏芳雪精神又是一震，眼睛都亮了許多，「詩詩和我年輕時特別像，吃東西的口味、對事情的看法，連喜歡的男人的類型都一樣……」

當初，西陵城和西陵越之間，她就是喜歡了溫文爾雅的西陵城。

如今，夙鳴和夙珏兩兄弟，她的女兒也是喜歡性情溫和的夙鳴。

血緣關係是這世上最神奇的東西，雖然她的女兒沒跟在她身邊長大，可只要稍一接觸，就會覺得兩人之間，十分親昵。

那種血濃於水的感情，是世上任何東西都無法取代的。

「是啊，」西陵城輕輕拍拍她，「我們的女兒那麼乖，以後你要多花些心思關心她，她剛和阿鳴確定了戀愛關係，談戀愛的女孩兒，正是愛美的時候，她沒什麼衣服首飾，你要多陪她逛逛街，給她多買些好衣服、好首飾，別讓她總覺得自己低了阿鳴一頭。」

「對、對，」夏芳雪連聲附和，「詩詩雖然成長環境不好，可她長得漂亮，氣質也好，我會好好打扮她，阿鳴會喜歡她的！」

西陵城盡量把話題扯開，往親生女兒身上帶，夏芳雪很快被他轉移了思緒，心情平靜了很多。

回到顧家別墅，西陵城把西陵翼叫到他的卧室里，鎖上們，狠狠抽了西陵翼一頓。

這是西陵翼從小到大，第一次挨打，居然是在姑姑家。

西陵城下手半分沒留情，把他疼的死去活來，卻怕被人聽見，咬緊了牙，吭都不敢吭一聲。

西陵城打累了，才把皮帶丟到一邊，冷冷問他，「知道我為什麼打你嗎？」

西陵翼喘著氣，抖著聲音說：「知、知道，因為過去我幫小羽的事，但是，爸，我向您發誓，我絕對沒有以權壓人，也沒威嚇恐嚇，我是真心真意求到人家同意原諒小羽的，我可以對您發誓！」

「求？」西陵城冷笑，「你是真心真意用錢砸到人家同意原諒小羽吧？」

西陵翼貼牆坐在地上喘粗氣，「爸，您別生氣了，我知道錯了，可小羽是我妹妹，我真做不到大義滅親，怪只怪我命不好，攤上這麼一個妹妹，您看要是我妹妹一直是詩詩，我一定沒機會去花錢砸人家，今天也不會挨這頓打。」

聽他提到親生女兒，西陵城目光柔軟了下，瞥了他一眼，「以前的事，我不追究了，饒你這一次，再敢有下次……」

「肯定沒下次了！」西陵翼苦著臉保證。

他都這麼大人了，還被摁在地上揍，多沒面子，以後絕對沒下次了！

西陵城哼了聲，「記住你的話，出去吧。」

西陵翼扶著牆站起來，疼的呲牙咧嘴。

出門之後，那麼巧，迎面和葉錦詩走了個對頭。

他疼的面色蒼白，臉上都是汗，額角的頭髮都被汗浸濕了，葉錦詩看了他一眼，驚了下，連忙快步迎過來，「大哥，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臉色怎麼這麼差？」

「沒事，」西陵翼怎麼敢讓自己妹妹知道自己被打了，那他的臉面還往哪裡擱，敷衍的說：「可能昨晚沒休息好，回房睡會兒就好了。」

「真的嗎？」葉錦詩懷疑的看著他，「可你臉色真的很差，要不要我去幫你請醫生來看看？」

「不用，我真沒事。」西陵翼站在原地不動，想等葉錦詩離開，再回他房間。

他身上傷的不輕，就算再掩飾，只要一走路，都會被人看出異狀。

葉錦詩卻不肯走，皺眉看了他一會兒，小心翼翼問：「大哥，你是不是有外傷？是被人打傷了嗎？」

西陵翼：「……！」

難道這麼明顯嗎？

他覺得，他畢竟是親爹，他爹下手還是有分寸的，雖然疼的厲害，但應該只是淤青了，並沒破皮，不該這麼明顯啊？

看西陵翼的表情，葉錦詩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她剛剛親眼看到大哥是從他們父親房間里出來的，不禁有些害怕，怯怯說：「爸爸很喜歡打人嗎？」

看到葉錦詩有些受到驚嚇的表情，西陵翼哭笑不得，連忙解釋說：「不是，詩詩，你別怕，爸爸從不打人的，今天的事，是我不對，爸爸打我算輕的，我該像小羽一樣，被送號子里蹲些日子才對。」

他看過葉錦詩的調查資料，葉錦詩在在家暴中長大的，葉瑾樺動不動就打她，她從小到大，身上不帶傷的時候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