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老爺子，恕我直言，你這身體可不妙啊。」

旁邊蕭戰氣呼呼說道，「你到底會不會看？不會看，可別瞎說。」

「蕭戰不得無禮，沈鶴，有什麼話你就直說。」

沈鶴想了想，「你身體當中乃是火寒之毒，不知我是否說錯？」

蕭軍有些納悶，「不對呀，許多名醫下的診斷是有寒症，並不是什麼火寒之毒。」

蕭玉兒也是一臉不解，眼神當中有一絲懷疑。

沈鶴笑了笑，「其實他們所說的也沒什麼錯，只不過你身體當中寒症為主，火毒為輔，所以尋常人並不能看出來。」

蕭戰冷哼一聲，「你的意思是，你不是普通人唄？年紀輕輕就學會吹牛皮。」

「我當然不是普通人，如果是普通人的話，也不敢在這裡胡說八道。」

蕭軍抬手阻止蕭戰繼續浪費口舌，「沈鶴，蕭戰擔心我的身體，所以說話有些沖，你別介意，你倒是說說，什麼是火寒之毒？」

沈鶴站起來，直接捧著酒瓶，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

他狠狠灌下一大口酒，「蕭老爺子，在我說之前，有幾件事情要向你求證一下，而這裡面很可能涉及到機密，所以規矩我懂，你只需要回答是與不是。」

蕭軍面色凝重，他不知道沈鶴要問什麼。

「既然你已經知道涉及到機密，有些東西我是不會回答的，哪怕是跟我命有關。」

蕭玉兒急了，「爺爺……」

「玉兒你別插嘴，這是原則性問題。」

沈鶴點了點頭，「蕭老爺子，你這傷起碼有30年以上，如此推算，那時候你還是個年輕小夥子，一定身處於秘密單位，執行過秘密任務，而且地點是在西亞半島的雪嶺一帶。」

蕭軍直接站起來，用手指著沈鶴表情很是驚恐。

「小子，你到底是什麼人？怎麼會知道的這麼詳細？」

簫玉兒從來沒有見過爺爺如此失態過，「爺爺你別激動，難道沈大哥真的猜中了？」

沈鶴沒有半點退縮，眼睛盯著蕭軍，「蕭老爺子，你是不是很奇怪我為什麼會知道？這正是我敢斷定你患了火寒之症，在西亞半島的雪嶺，那裡常年被積雪覆蓋，可恰巧的是那裡又是多火山地帶，厚厚的積雪下面就是滾燙的岩漿，這種奇特的地貌非常適合一種叫雪蚧蟲的生物生存，這些小東西啃食著岩漿裡面的硫磺，時間久了，他們的體內滿是火毒。」

「我想事情的大概應該是這樣的，你們奉命在那一帶執行任務，你或許是因為意外掉入到雪窩子裡面，昏迷不醒，就在這個時候你被雪疥蟲啃噬，蟲子體內的火毒透過血液注入到你身體當中，再加上你在雪窩裡面久了，被寒氣入體，所以體現出來的是體寒症。」

啪啪啪……

忽然蕭軍起身鼓掌，「厲害，如果我不是知道你並沒有參加那次任務，我很難相信你竟然憑我的病情，把整個過程推理出來，沒錯，大致的情況如你所說，當時我掉到雪窩子裡面，一天一夜才被人救起來，據說我昏迷了三天三夜，等醒過來的時候，就落下了這個寒症，平時並不覺得怎麼樣，可以到發病的時候渾身如墜冰窖，每次鬧病都會長達數個小時，實在是折磨人。」

沈鶴嘆了口氣，「何止是折磨人這病很難根治，而且它就像魔鬼呀，不斷吞噬著你的生命力。」

蕭玉兒啊的一聲，捂住自己的嘴，「沈大哥，你的意思是爺爺……」

蕭軍伸手摸了摸孫女的頭髮，「好啦，別哭了，爺爺已經夠本兒，比起那些戰死的兄弟，我活的已經夠久的，沒有什麼好可惜。」

蕭玉兒邊哭邊搖頭，「不要，我不要爺爺死，沈大哥，你一定有辦法的，是嗎？」

沈鶴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蕭戰在一旁怒吼道：「你這又點頭又搖頭，到底是什麼意思啊？你能不能給個痛快話。」

「你這小子就知道急，急有用嗎？我是醫生，我說的每一句話，都要對病人負責，豈能輕易下結論？蕭老爺子，我的第二個問題是，你這毛病是不是近幾年發作的間隔越來越短？」

蕭軍點頭，「沒錯，起初每隔兩三年才會犯一次病，慢慢的一年之內會犯一兩次，可是這幾年，幾乎是每個月都會犯病。」

蕭軍也知道自己的這種情況肯定是惡化的表現。

「好了，我沒問題了，現在聽我說說治療方案了，剛才我點頭搖頭是有原因的，點頭是因為你們很幸運，這個病我正好可以治。」

「真的？太好了……」蕭玉和蕭戰同時驚呼，卻被沈鶴攔住，「沒錯，我要說但是了，我搖頭又是因為這病病不好治，原因不在我，而在於蕭老爺子，他一把年紀了，想要治這種病，無異於在鋼刀上跳舞，太危險了。」

簫玉兒擦了擦眼淚，「沈大哥，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這麼說吧，蕭老爺子現在犯病越來越頻繁的原因是因為那火毒已經從他的經脈當中，深入到骨髓裡面，如果想要將火徹底的去除，那隻能刮骨療傷。」

蕭玉兒後退兩步，「刮骨療傷？這不可能，爺爺這麼大年紀，怎麼可能經受得住這種手術？」

「問題就在這裡，如果不這麼做，我無法根除，所有的治療都是治標不治本，充其量能夠延緩一兩年的生命，聊勝於無罷了。」

「如果你們選擇刮骨療傷，風險同樣很大，蕭老爺子的身體經過長年的折磨，已經羸弱不堪，稍微一動彈，就會咳血這一點，我已經確認過了，所以即便是我動手，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能讓他下手術台，現在是一道選擇題，具體怎麼選交給你們？」

這種時候，沈鶴必須逼著自己硬下心腸來，他不能給出任何誘導性的字眼兒。

「爺爺我們不治了，就現在這樣挺好的，你難受的時候我會陪著你，咱們爺孫兩人一起面對。」

蕭玉兒的選擇是很多人都會選的，畢竟這很穩妥，如果保養好的話，多活一兩年不是問題，可一旦選擇了極端的治療手段，很可能當時就沒命。

蕭軍面沉似水，他反倒是最冷靜的一個。

「玉兒，爺爺想試一試……」

「不行，絕對不行，我不會答應的，我爸爸也不會同意。」

蕭軍嘆了口氣，「人活一世，就要活的明明白白，瀟瀟洒灑，我現在這樣算什麼？是苟活，國家在我身上浪費太多的人力物力了，我不想再這麼下去，如果我真的挺不過去，正好可以去見我的那些老兄弟，我太想他們了，如果僥倖能夠渡過這一關，我也將獲得重生，沈鶴，你說呢？」

沈鶴冷冷的搖著頭，「現在這種時候，我不能發表任何意見，一切的決定權都在你們手裡。」

「臭小子，連你也不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