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美瑜看著葉玄機的樣子,心亂如麻。 . . 她很了解葉玄機,從未見過他這個樣子,這肯定不是什么好兆頭。
栗婆婆煽風點火地說:“葉玄機,家門不幸,出了這種人,這該是你清理門戶的時候了。”
葉玄機漸漸抬起頭,目光鎖定葉美瑜,沒有憤怒,沒有殺人一般的寒光,唯一剩下的就是冷漠。
葉美譽仿佛是一塊石頭,一粒塵土,總而言之,在他眼中沒有絲毫價值。
這才是最令葉美瑜恐懼的,這說明她死期將近。
她痛哭流涕,爬到葉玄機腳下,抱著他的腿,苦苦哀求:“爺爺,求你放我一條生路,我知道錯了,我對不起哥哥,讀不起葉家,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洗心革面。”
葉玄機淡淡地看著她,根本沒有任何動作,她就被震飛了,狼狽不堪地摔在幾步外。
“你是葉家的恥辱,留下你,只會令葉家繼續蒙羞。”葉玄機的語氣平靜的有些過分,但其中透著的是一股寒意。
葉美瑜的心仿佛墜入了冰窟,雙眼無神,面如死灰,已經沒精神哀求了。
她已經看出來,葉玄機殺心已定,她死期將至,難逃一死。
栗婆婆看火候差不多了,提醒道:“時間差不多了。”
葉玄機一言不發,大手一抓,葉美瑜就飛向了他。也不知是不是最后一點求生的意志發揮作用了,葉美瑜催動功力,似乎反抗。
然而,她卻發現自己被一股神秘而恐怖的力量籠罩著,根本沒有反抗的資本。
她就像是行尸走肉,落入了葉玄機手中,葉玄機身形一閃,像是一個幽靈,消失在了原地,提著葉美瑜飛向遠處。
栗婆婆沒有追上去,只是炯炯有神地盯著葉玄機的背影,最終,她轉身離開了。
山風呼嘯,刮的人面頰生疼。葉美瑜驚訝地望著下方,發現爺爺竟然御空飛行。
這根本不是武者可以辦到的事。
但她立刻回憶起先前遭遇的強大武者,他們不也是可以御空飛行嗎?
世界已經變了,武者并不比修者弱了。
她駭然失色地望著葉玄機,先前還存了逃跑的心思,此刻當真心死了。
葉玄機的實力已經不知高到了什么境界,根本不是她可以對抗的。
死里逃生,沒那么容易,死亡的味道越來越近,她似乎已經可以嗅到了。
葉玄機停了下來,在一個山峰上,放眼望去,四周都是高山,簇擁在四周。
這座最高的山像是一把劍,直插蒼穹,令人脖子一涼。
葉美瑜捂著脖子,連最后的垂死掙扎也忘記了,只是雙目無神,呆滯地望著葉玄機。
葉玄機的臉色和眼神終于有了變化,不再是先前冷漠到極點的樣子,而是多了一分生機。
葉美瑜一言不發,似乎已經徹底放棄了。
葉玄機盯著她深深地看了一眼,又抬頭望天,悲愴地說:“葉家列祖列宗在上,不肖子孫葉玄機今天要替葉家清理門戶,我教子無方,教出葉美瑜這種喪心病狂的后人,不求列祖列宗原諒,唯有先清理門戶,祭奠諸位在天之靈。待到將來百年之后,我再去親自向列祖列宗負荊請罪。”
這番話情真意切,每個字都包含深情,深藏其中的愧疚不言而喻。
葉美瑜失魂落魄地看著他,意識到死亡將近。
“葉美瑜,我將會代替葉家列祖列宗,清理門戶,你有怨言也好,有懊悔也罷,這都不重要了。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那就要承受這個結果。”葉玄機平靜無波地說。
葉美瑜已經失去了掙扎求生的欲望,只是呆呆地看著他。
葉玄機深深地凝視著她的雙眸,眼神終于出現了變化,各種復雜的情緒一股腦地交織在瞳孔中。
最終,他眼中的神色定格,舉起了手,寒光乍現,飛向葉美瑜。
葉美瑜下意識地閉上了眼。
噗!
鮮血飛濺,天地間仿佛靜止了。
風在吹,呼呼做響,然而,這一刻也仿佛凝固了,樹葉不再隨風擺動,天地間都充滿了死亡的氣息。
葉美瑜覺得體會到了死亡的味道,血腥味兒沖擊著鼻腔,腥咸刺鼻,臉上的痛楚刺激著大腦神經,令她的面部扭曲在了一起。
可她的感覺依舊沒有消失,可以清晰地體會到周圍的變化。
他怎么還不動手?
還在等什么?
難道還要折磨我嗎?
許久后,她慢悠悠地睜開眼,看見葉玄機還站在他面前,手中是一柄劍,劍身上還滴答滴答地流著鮮血。
葉玄機冷漠地看著她,說:“從此之后,你將不再是葉家的人,葉家也沒有你這種弒兄之人,你好自為之,最好隱姓埋名,過完下半生,若是被尊主的人發現,沒有人保得了你。”
葉美瑜臉色變得無比精彩,匪夷所思地看著他,原以為必死無疑,沒想到他竟然在最后關頭留了她一條命。
這真是絕處逢生,死里逃生。
她想笑,可又不敢笑,怕一旦笑出來,就勾動葉玄機的殺心。
可她真的太高興了,從小到大,都從來沒有這么高興過。
終于不用死了,又可以繼續瀟灑下去。
至于葉玄機的忠告,她并沒有記住,只要她不死,重獲自由,誰又能左右她的人生和決定。
不過,她沒有得意忘形,而是故作感激地說:“謝謝爺爺不殺之恩,謝謝你,我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我不是你爺爺,不準這樣叫我!”葉玄機拒絕道,“至于你以后怎樣,我也不關心了,是死是活,與我無關。”
葉美瑜識趣地閉上了嘴。
“你這張臉招惹了不少禍端,所以,我今天把它毀掉了。”葉玄機指著葉美瑜的臉頰說。
葉美瑜這才反應過來,臉上的痛楚愈發強烈。先前,死亡的恐懼蓋過了痛楚,此刻,死亡的威脅褪去,痛楚占據上風。
她下意識地朝臉上抹去,雙手沾滿了鮮血,她清晰地感覺到臉上的肌肉已經翻了起來,像是犁過的土地一樣。
不用照鏡子,她也自己自己毀容了,變成了丑八怪,登時,她的本性發作,沖著葉玄機歇斯底里地吼道:“你——”
一句話還沒說完,葉玄機失望地搖了搖頭,一掌拍在她身上,她就像是斷線的風箏,飛向了山崖下。
她的聲音立刻淹沒在了山風中。
葉玄機望著她的身影消失在視野中,很清楚這殺不了她,她畢竟是修者,肯定有辦法保命。
“好自為之吧。”
葉玄機落寞地說完,筆直的身軀似乎有些佝僂了,蒼涼無比,腳尖一點,也消失在了山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