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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老爺子慢慢點了下頭，說：“好……”
然后，面上顯出迷惑，望向門口方向，“誰……哭……”
顧安寶干巴巴笑了兩聲。
因為她打開了房門，所以外面的聲音隱隱傳到房里。
顧安寶反手關上房門，哄道：“沒有啊，爺爺你聽錯啦。”
陳老爺子有些耳背，即使聽到哭聲也不明顯，現在顧安寶關上了門，僅剩的那點聲音也聽不見了。
他低下頭，將手里的漫畫書又翻了一頁。
顧安寶騰地臉紅。
因為那一頁……是男女主角在接吻……
“呃……那個……就是，男主角和女主角久別重逢，所以，就……情難自禁……劇情需要……嗯……”
陳老爺子一直盯著那一頁，很久很久，也沒有翻頁。
顧安寶尷尬極了。
雖然那只是一本漫畫，可是……她這個作者知道，當時畫的時候她是代入了自己和陳昱珩……
“爺爺，你怎么……不翻頁呀？”
陳老爺子目光灼灼的盯著漫畫書，手指用力指著那一對男女，“生……生……”
“哎？什么生呀？”顧安寶湊近，也去看那一頁。
陳老爺子：“生……重孫……子……”
顧安寶：“……”
羞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哎呀！她當初是怎么想的？！為什么要給爺爺看漫畫書呢！！！啊啊啊啊！現在后悔還來得及嗎！！！
陳老爺子對顧安寶的窘迫渾然不覺，手指在黑白分明的漫畫書頁上點了點，“生……重孫子……要生……”
“爺爺，你的指甲長了！”顧安寶臉上泛著紅暈，有些慌亂的在抽屜里翻了翻，拿出指甲剪，“爺爺，我給你剪剪指甲吧，要不你該不舒服了……”
陳老爺子：“生重孫……子……”
顧安寶拉過老人一只手，垂著頭甕聲甕氣的道：“唉……知道了……”
……
書房里，陳昱珩淡然坐下，直截了當的道：“說吧，你有什么消息要賣給我？”
艾小蕊有些緊張，使勁扭著手指緩解自己的情緒。
陳昱珩低頭看了眼腕表，“我勸你趁我還有耐心，快點說出來，否則，我無法保證下一刻我還會想知道你提供的消息。”
“是關于俞清嵐……”艾小蕊深深吸氣，慢慢說道，“她沒有得癌癥。”
陳昱珩聞言，皺起眉。
艾小蕊說：“她確實是生了病，但是，不是肝癌，只是普通的腸胃炎。”
陳昱珩默然，他思索了會兒，問：“她和沈曜離婚沒有？”
艾小蕊搖搖頭，“她向我哭訴過，說丈夫跟她提離婚，但是……她并沒有說自己已經離婚了，所以我想，應該沒有離。”
陳昱珩皺著眉問：“知道她這樣做的原因嗎？”
艾小蕊依然搖頭，“不知道……不過，應該不是她的主意。”
陳昱珩冷冷的笑了下。
當然不會是她的主意。憑俞清嵐一個人，不可能買通醫院然后又聯系媒體記者，每一步都算計得恰當好處，只怕……是沈曜在背后給她出主意吧？
不過，沈曜這么做的目的是？……僅僅為了讓他不得不把俞清嵐接到家里來嗎？
這個結論，未免荒謬……
費盡心思把俞清嵐送進來，他們真正的目的絕不僅僅止步于此……
陳昱珩抬眼看向艾小蕊，道：“你可以走了，明天錢會匯到你的賬戶上。”
艾小蕊咬了咬唇，“陳先生，您留下我吧，沈夫人她很信任我，我可以幫你弄到更多消息……”
陳昱珩漠然回道：“不用。我對俞清嵐的事情，并不感興趣。”
艾小蕊心中涌起無限失落。
然而她不敢違逆陳昱珩，只能默默垂下頭，轉身走出了書房。
陳昱珩獨自在書房里靜靜坐著。
許久之后，陳昱珩撥通了趙清遠的電話。
“清遠，幫我查件事……嗯，我想知道沈家的近況……對，不光生意上的事，還有沈曜最近跟哪些人往來……”
……
掛斷電話，陳昱珩起身離開了書房。
一打開房間門，外面的哭聲愈發清晰。
陳昱珩皺了皺眉，沒有理會，站在客廳兩邊望了望，只看見坐在餐桌邊剝豆子的徐阿姨。
徐阿姨笑瞇瞇的伸了伸下巴，示意陳老爺子的房間。
陳昱珩便知道，顧安寶是在爺爺的房間里，他笑了笑，往那邊走去。
有意在門口略站了一會兒，聽見房間里細細碎碎的說話聲。
“爺爺，您不能這樣重男輕女，重孫女也很好啊。”
“女……女的……嫁人……”
“嫁出去也沒關系啊，爺爺，您還老說徐阿姨老封建呢，您看看您自己……現在是新時代，生男生女都一樣的……”
“不……不一樣……”
“有什么不一樣嘛，我家就只有我和姐姐兩個呀，家里的公司一直是姐姐在管，不比男人差哦，我要生重孫女，重孫女才好呢。”
“就要……重孫……子……就要……”
陳昱珩笑著推門而進，“那就男孩女孩都生。”
顧安寶見他進來，想到自己剛才的話都被陳昱珩聽了去，很不好意思，垂著頭默默給陳老爺子繼續剪指甲，掩飾自己的窘迫。
可是那十根手指的指甲蓋都已經修整過一番，指甲剪試了幾次都下不了手……
一只修長的手伸過來，陳昱珩說：“我的指甲好像也長了。”
顧安寶抬頭看他一眼，紅著臉小聲嘟囔：“你可以自己剪的嘛。”
話雖如此說，還是抱著陳昱珩骨節分明的手，紅著臉幫他剪起指甲來。
陳老爺子繼續看他的漫畫書，嘴里還在斷斷續續的絮叨著：“兩個都……要，都要，重孫……子還有……重孫女……”
顧安寶的臉蛋持續的吭哧吭哧冒熱氣兒，陳昱珩垂眸看著她給自己剪指甲，默了會兒，用極低極輕的聲音說：“她沒有得癌癥，只是普通的腸胃炎。”
什么？
顧安寶詫異的抬起頭。
陳昱珩垂眸繼續說：“現在還不清楚她裝病的原因，我已經讓清遠派人去查了，在沒有消息回來前……先看著吧。”
顧安寶扭頭看了一眼爺爺。
陳老爺子翻著漫畫書，嘴里偶爾發出喃喃聲，似乎沒有注意陳昱珩的悄聲低語。
顧安寶放下指甲剪，拉著陳昱珩的手往窗戶邊走了兩步，小心翼翼問：“有沒有可能，她裝病其實是想要你去關心她？”
陳昱珩嘴角浮起一絲譏誚的笑，沒說什么，只把手抬起，道：“阮阮，還差幾個沒剪。”
顧安寶心里默默嘆了口氣，低下頭，繼續給陳昱珩剪指甲。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