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員領著衛南琛和顧安寶往包間方向走。
經過大堂時，大約是那股視線實在太灼熱，顧安寶下意識偏頭望過去——
臉色倏地白了！
她看見了什么？！
顧安寶整個人像是被釘在地上！半步都不能動彈！她就這么慘白著一張臉，怔怔看著陳昱珩——
直到陳昱珩那雙深邃幽暗的眸子里閃過一絲冷冽，長眉微微蹙起。
顧安寶陡然間回神！
她在想什么？……不，不可能的……
他不可能認出自己。
因為她和機器人長得不一樣啊……
可是心臟還在狂跳，手也在不能控制的微微顫抖，渾身的血液像是涼透了……好難過……
身體很難過，心里，也很難過……
他和那個女人在一起……
手忽然被人牽起來，顧安寶抬頭，看見衛南琛擔憂的臉。
“你臉色很差，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對不起，是我不好，硬拉你來吃飯……”衛南琛說著，兩指搭在顧安寶腕子上，想查查脈搏。
顧安寶微微用力，把自己的手抽出來，垂眸回道：“我沒事，我們……快進去吃飯吧……”
不想在這里繼續停留了，一秒也不想多呆！
“你真的沒事？”
“嗯，沒事。”顧安寶往前邁出一步。
一旦邁出一步，身體就好像又活了過來，她伸手輕輕拽了下衛南琛的胳膊，小聲催促：“我們快走吧，服務員還等著呢。”
衛南琛笑著點點頭，“好。”
陳昱珩一直盯著他們，直到顧安寶和衛南琛的身影被餐廳影壁遮擋，再也看不見了。
秦虞微愣的看著他，不明白這是怎么回事，遲疑的問道：“是認識的？……我看你都快把小姑娘盯哭了……”
陳昱珩緩緩搖了搖頭，卻也沒說到底是認識，還是不認識。
坐了一會兒，趙清遠到了。
“抱歉抱歉，路上堵了，我來晚了。”趙清遠快步走過來，挨著秦虞坐下，直接端起她的水杯喝了兩大口，末了問道，“艾斯呢？他沒來？”
陳昱珩：“我讓他查些東西，還差最后一點了，查完了就過來。”
趙清遠無奈的搖頭，“有什么事非要今天查？稍微放一放也不會怎么樣，今天可是你過生日啊。”
陳昱珩淡淡瞥趙清遠一眼。
他會是那種特意過生日的人嗎？
是這小子天天念叨，說最近和秦虞相處雖好，但是苦于沒有進一步的發展，所以一直在找機會。
翻日歷翻翻翻，一下子就翻到他的生日。現在的手機日歷都會自動同步信息，能將手機通訊錄里的好友生日日期同步到日歷上。
趙清遠說：“那我們還等不等艾斯？要不然現在就去包廂吧，邊吃邊等好了。”
幾人起身，往包廂方向走，立即有機靈的服務生過來給他們帶路。
陳昱珩問：“剛才那兩個人，是幾號包廂？”
服務生笑著答道：“九號，天長地久房間，我們這個房間很緊俏的，想要預訂至少要提前一周呢。”
陳昱珩冷笑，呵，天長地久么……
他說道：“里面有我認識的朋友，等會兒那房間如果吃完飯了，你進來跟我說一聲。”
服務員點點頭，“好的，您放心。”
趙清遠詫異的看他，“你認識的？……那要不要現在去打個招呼？”
陳昱珩已經往包廂里走了，“不用。”
秦虞恍然大悟，暗道：原來是認識的啊，難怪剛才那個小姑娘一看見陳昱珩就跟見了鬼一樣……也不知道，兩人是什么關系……
一頓飯吃得心不在焉。
不光是陳昱珩。
顧安寶也同樣毫無胃口。
一想到他就在這個餐廳的某個地方……顧安寶就覺得坐立難安，只默默希望，等會兒出去時不要再看見他了。
明明已經做了無數次心理預設，可是真正看到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還是好難過……
好難過……
都是假的，全部，都是假的……說什么只會喜歡她一個，都是假的！……
她看著筷子里那塊魚肉，想起自己給陳昱珩挑魚刺的光景，心里委屈得要死，再也忍不住，眼淚撲簌簌掉下來。
一哭，就一發不可收拾。
衛南琛起初是見顧安寶不夾菜了，頭垂得低低的，肩膀一抽一抽。
他以為菜不合她胃口，有心想問幾句，卻發現有清涼的水珠沿著女孩的下顎往下滴落，頓時吃了一驚！
“……安寶？！你怎么了？”
衛南琛急忙放下筷子，抽了幾張紙巾給她擦眼淚，純白的紙巾很快被洇濕，他慌慌張張又扯了兩張，可是那眼淚就像沒有止盡似的，越流越多——
她越哭越兇，從嗚嗚咽咽變成嚎啕大哭，難過得心都要碎了！
好想見他。
她真的好想他！
為什么她要死掉，為什么她會生病，為什么不可以長長久久在一起！
耳邊嗡嗡傳來衛南琛的聲音：“安寶，你跟著我……慢慢呼吸，對，深呼吸……”
他從她包里拿出常備的藥，放進她嘴里，然后一手扶著她，另一只手拿起桌上的水杯，小心的喂進她嘴里。
“感覺好點沒有？”
顧安寶這才覺得清醒了些，她眼淚汪汪的看著衛南琛，說：“對不起……我就是，突然想到一些事，沒忍住……”
“沒事。”衛南琛拿起湯勺，給她盛了一碗湯，“你剛哭過，那些辛辣的菜先不要吃了，喝點湯吧。”
“嗯。”她乖順的點頭，小口小口喝湯。
微燙的液體順著喉嚨流下去，暖熱了腸胃，連心也好似暖了幾分。
顧安寶覺得很過意不去。
人家誠意滿滿的邀請她吃飯，她卻這個樣子，一定很掃興吧……
可是真的忍不住……
不能再想了。
再想的話，又要哭了。
衛南琛見顧安寶好好的把湯喝完了，淚也止住了，才完全放下心來。
他走過來牽起顧安寶的手腕，輕輕按住脈搏處，輕嘆了口氣，“下次別這樣了，你的身體經不起太大的情緒起落。”
顧安寶面有愧色，點了點頭。
衛南琛見她眼眶還有些紅，心有不忍，勸道：“并不是讓你忍著，難過的時候自己要想辦法轉移注意力，多想一些開心的事情，不要讓自己那么難過，知道嗎？”
“知道了。”顧安寶很認真的向他保證，“我以后不會再這樣了。”
衛南琛嘆息著摸了摸她的頭，“我送你回家吧。”
“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