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後來，她一直很害怕這種天氣。

不過，開著燈會讓她好過一點，只要一覺睡過去就能到天亮。

但她一閉上眼睛，就聽到他的腳步聲在邊上響起，然後燈就在滅了，病房恢復了一如既往地沉靜。

喬夏冉睜開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天花板。

幼年那血腥殘暴的一幕好像電影一樣，一遍又一遍再腦海中重現。感覺像做了噩夢那麼驚悚，渾身都不敢動彈。

當時她好像不足6歲，跟著那幾個同門在山上迷了路。

葉墨寒和沈思辰都守在喬安楚身邊，自己就攥著她的衣服，生怕下一刻也遭遇那樣的厄命。

大概那時年紀還太小，那種恐懼難以用言語形容。

窗邊的紗帳隨著涼風輕輕搖曳著，夜色中好像凄厲的鬼魂，下一刻就能找她索命，喬夏冉在床上僵著沒動。

就在那一瞬間，她扯住了剛想離開的男人：「你能不能靠近一點……」

下一秒，她的被子忽然被掀開，男人毫不客氣地爬上了她的病床，將她整個人摟進懷裡，被子拉高了不少。

喬夏冉一瞬間僵硬了，連手都不敢動，就像被驚嚇到炸了毛的小獸，豎立起了自己的警戒線。

「別動。」他雙腿纏上來直接把她禁錮在了懷裡，下巴輕輕地頂在她的頭上，說了句很溫和的話，「睡吧。」

喬夏冉被他這麼抱著根本動不了，只能這麼轉動著她那雙眼睛，然後有些發愣地看著他的下巴。過了好一會兒，身體才重新變得柔軟，放鬆下來。

「是不是害怕了？」

司黎墨的心情有了微妙的變化，她躺在自己懷裡，原本還有點睡意，現在完全要睡不著了。

喬夏冉沒有說話，只是手緊緊地揪住了他。

喬夏冉依舊沒有閉上眼睛，只是周身瀰漫開來的暖意，以及那清冽好聞的氣息，給了她一種十足的依賴和安全感。

如此溫柔，如此暖人心弦。

換做別的女孩也許早已經沉淪，可偏偏她是喬夏冉，在沉淪中卻有一分獨特的清醒。一直以來，她都活得太清醒了。

「是不是睡不著了？」

喬夏冉嗯了一聲，確實已經完全沒了睡意。

她有種預感，今晚很難入睡了。

司黎墨當然不會放開她，總有一天她要適應自己，他想。

「既然睡不著，就跟我說說以前的事情吧？」司黎墨握著她的手指，覺得上了癮似的，不想放開。

以前的事情？

喬夏冉愣了一下，聲線彷彿都在飄：「以前的事情，沒什麼好說的。」

大概每一個人心裡，都會有一道傷，她已經不想再次提起。

兩個人說著說著，喬夏冉就想睡了，一雙眼睛慢慢在夜色中閉上，很快就傳來了平穩的呼吸。

一夜很快就過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喬夏冉是被陌生人的聲音驚醒的。

她向來警惕，一睜開眼，對上了一張精雕細刻的臉。他眼尾微微上翹，有一種難以形容的氣韻。

這個男人似乎也被她的反應給驚到了，微微一笑，給人一種溫柔如春風的感覺，喬夏冉的腦子一瞬間當機了一下。

怎麼會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