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樓后，年應芮叫了莫笙，把她早準備好的茶葉遞給她，另外還有一些其他吃的。

年應芮說道，「這些點心都是我做的，你拿回家放冰箱里，餓了就拿出來吃吃，不過要記得保質期就一周，過了一周就不要再吃了，喜歡吃什麼再和我說，我再給你做。」

「謝謝夫人呢。」莫笙心裡暖暖的，雖然臉上並沒太多表情，大概是冷漠慣了。

年應芮笑著看她，「其實你別總叫我夫人，怪生疏的，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就叫我唯姨吧，以前好多人都叫我唯姨的。」

「……唯姨。」

「嗯。」年應芮立馬開心起來，「走吧，我送你出去。」

「不用了唯姨，我自己出去就好。」莫笙急忙婉拒她的好意，頓了一下問她，「對了唯姨，你知道湯圓是什麼嗎？」

「湯圓？西戎以前養的一隻薩摩耶，雪白雪白的，像湯圓，所以他就叫它湯圓。」

莫笙，「……」

她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不過已經很久沒聽西戎提及了，三年多前湯圓就……走了，從那以後他就再也沒提到過呢，雖然他嘴上沒說什麼，但心裡其實是很難過的，因為湯圓陪了他十多年。」年應芮說著都紅了眼眶。

「那唯姨，我先走了，謝謝你的禮物。」

跟年應芮告別，出了鳳羽行宮，是莫笙開的車。

夜西戎還當真是搭乘，莫笙有樣學樣的將年應芮給自己的東西都放在了副駕駛。

結果夜西戎直接將東西擰到了後座，然後穩穩噹噹的坐到了副駕駛。

莫笙，「……」

她還能說什麼？

只能專心開車，加快速度，希望早點將他送到家，她就能鬆口氣了。

夜西戎就坐在副駕駛，懶洋洋的，沒說話，讓她專註開車。

等到總統府後，莫笙本想下去給他打開車門的，結果夜西戎卻說道，「今晚我不住這裡，送我到星辰路吧。」

莫笙一聽到這個名字，心就狠狠跳了跳……

因為那是她之前住所的地方。

她不敢問，咬了咬唇，最後還是開車將她送到了星辰路。

到了之後，莫笙沒有下車，夜西戎也沒著急下車。

兩人就安靜的坐在車子里，靜默在兩人之間流淌。

好一會兒，夜西戎才打破沉默說道，「這裡的住所我買下來了。」

莫笙不由自主的抓緊了早已熄火的車子方向盤，貝齒輕輕的咬著唇，像是在隱忍著什麼。

夜西戎卻沒給她鬆懈的機會，直接轉頭逼視著她說道，「不問我為什麼買下這裡來嗎？」

「……」莫笙張了張嘴，好一會兒去找到聲音，「那是閣下的只有，我無權過問。」

「莫笙……」夜西戎聲音輕柔了幾分，「你就不會捨不得嗎？」

莫笙閉上了眼睛，她想用這樣的方法讓自己冷靜。

而夜西戎還在問她，「我承認，我放不下，所以我把這裡買下來了，我甚至想象著我們還能有在一起的那天，還能像以前一樣，在廚房裡背著你做你愛吃的的飯菜，然後抱著你畫畫，更或者和你坐在窗台上看外面的夜空……」

莫笙低低的喃著，「別說了。」

「不與你說，我和誰說去？這一腔心事，只能和你說，也只想和你說。」夜西戎失笑著。

充滿無奈，也充滿失望，「我一直覺得我挺聰明的，可遇上你之後我發現我智商不足了，什麼都放不下，什麼都忘不掉，像個傻子一樣，一空下來，就會想到從前，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我能忘記從前。」

「夠了！」莫笙打斷他，「你下車吧，不管你住哪裡買哪裡，那都是你的只有，和我無關。」

夜西戎這會兒真恨不得撲上去將這女人狠狠的咬幾口，咬到她投降……

可他這會兒，沒力氣了。

如果是以前，他可能真的會這麼做。

人啊，總歸會累的。

夜西戎嘆了口氣，最後打開車門離開。

莫笙沒有片刻的遲疑，開車就走，像是在甩掉什麼東西一樣。

等車子離開了好久好久，確定夜西戎追不上也看不見了，她才慢慢停下車子，趴在方向盤上痛哭起來。

就在剛才，她真的很想告訴他，他所承受的一切，她也在同樣經歷著。

她差一點就低頭了。

直到最後一刻都是在硬撐著的……

這樣的硬撐還能堅持多久，莫笙一點都不知道，可能一刻也撐不過了。

***

莫笙堅持參與招標，陳老也找了來。

還是想勸她放棄這個項目，莫笙不能理解的反問他，「為什麼放棄？這個項目拿下之後，對公司只有利，沒有任何弊，為什麼要放棄？」

陳老急了，有些著急的說道，「難道你不覺得這個項目和之前貝家做的那個項目很像嗎？」

莫笙眼神一沉，看著他沒說話。

陳老似乎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急忙說道，「我，我也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怕重蹈覆轍了，大概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吧，你就當是理解我這個老人一下。」

「很抱歉，我理解不了。」莫笙淡淡的說道，「因為我沒經歷過，所以我要去試一試，哪怕是南牆，我也要撞一撞。」

陳老突然就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他是來阻止莫笙的，可沒想到莫笙這麼堅持。

最後他只是跺腳嘆氣，「算了，我畢竟就是個董事會的成員而已，沒資格說什麼，你才是有資格的那個人。」

「我沒有這個意思。」莫笙解釋道，儘管她很少跟人解釋，也沒必要解釋那麼多。

但陳老這裡，她想解釋一下，也算是對他的一種尊重吧。

莫笙說道，「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當年貝家的項目我是不清楚，我想了解也無從起，我知道你肯定也不會告訴我。」

「你畢竟不是貝家的人，我告訴你做什麼，也罷也罷，你做決定就好。」陳老擺擺手，然後出了辦公室。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沒能達成期望的原因，莫笙只覺得他好像瞬間就蒼老了好多歲，垂頭喪氣的離開了。

這讓莫笙很肯定當年貝家的項目出事，應該是出了什麼問題。

陳老肯定是知道一點的，但應該知道得不算多，不然他也不可能還能安然的在這裡。

畢竟楊宗路都不見了，警方到現在都還沒找到人。

舒錦傾推測說，楊宗路要麼是被人控制了，要麼就是跑路了。

是什麼讓楊宗路慌成這樣落荒而逃？這才是莫笙好奇的地方。

下午的時候，莫笙接到了蕭政的電話，「莫笙，我們這邊成立了一個項目小組，專門對接你們合作方的，從明天開始，你們儘可能的安排人過來對接這個項目吧，畢竟是大事，任何細節要求都很高的，在外商談也不合適，所以要麻煩你親自過來參與了。」

「好，我們全力配合。」莫笙答覆了蕭政。

蕭政這才滿意的掛了電話，看向那個還在電腦前忙碌著的人說道，「已經通知莫笙了，她說會全力配合。」

夜西戎沒說話，但看得出來挺滿意這安排的。

蕭政忍不住吐槽道，「你想見人家莫笙就直說啊，非要用這樣拙劣的方式，你以為莫笙看不出來么？」

「看出來又怎樣？」夜西戎才不在乎呢，反而很坦蕩的說道，「再說了，我是真的談合作。」

「是，這個項目有這樣的要求很合理，但是……你只邀請她一個，好像就……」

「那不然我和誰談？楚願嗎？你覺得我說的她能懂？還是和譚宇？」

蕭政想了想這兩個人後，然後猛搖頭，「那還是和莫笙談吧。」

畢竟譚宇多草包，基本上L國的上流人士都知道，而楚願……一個剛出茅廬的小姑娘，跟她談護膚品還差不多！

夜西戎一副理所當然的揚了揚唇，然後繼續忙碌。

蕭政開門要出去的時候頓了頓，回頭說道，「不對啊，不是還有丁力嗎？」

「和丁力談？你怎麼不去？那麼奸詐的一個人，你能退多少個預算？」

蕭政再次搖頭，「那你還是和莫笙談吧。」

畢竟丁力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成功，靠的就是那一身的算計。

不是說夜西戎算計不過他，而是和這樣的人周旋，是浪費人力財力，也是浪費大家的時間。

莫笙第二天準備很充足的去了總統府，再次回到這裡，她的心還是有點複雜的。

那晚和夜西戎在車子里說的那番話之後，她用了整整三天的時間才讓自己冷靜下來。

可她不知道，再見到夜西戎的時候，自己還能不能維持鎮定。

莫笙摸了摸自己的心口，最後咬牙進去了。

畢竟還有其他家在呢，不是她一個人，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夜西戎應該不會亂來才對。

可當她看到專案小組那裡就自己一個人到場的時候，莫笙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了。

沒多會兒，夜西戎出現在了會議室，一進來，率先看向莫笙。

那眼神直接又不避諱，像是深情款款，又充滿了掠奪。

太過侵略的視線讓莫笙惶恐不安，緊張的起身打招呼，「閣下。」

「坐吧莫總，我們那麼熟，就不用客氣了。」夜西戎揚著淺淺的笑。

不知道為何，莫笙總覺得他說我們那麼熟這句話的時候，特別放慢了速度，有幾分內涵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