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主持人念到楚願的名字，才讓莫笙收回了視線，低頭假裝查閱自己手裡的文件。

楚願的出現，讓現場的氣氛明顯變得更活躍。

她長得嬌俏可愛，與剛剛的莫笙完全相反。

再加上第一名媛的頭銜，讓她很受歡迎，大家都很期待這個才剛年滿十八歲，就已經身價百億的楚願，能提出什麼樣的競標方案來。

原本莫笙也不感興趣的，可她知道，像楚願這樣的身份，不管方案是不是出自她的手，都不會簡單到哪裡去。

這對楚願來說，是她上任后第一次以負責人的身份出現在眾人的視野里，楚良必然會幫她做好萬全的準備。

隔著這麼遠的距離，莫笙都感覺到了譚戰的緊張。

莫笙也不得不重視起來，認真的聽楚願的解說。

楚願先是講了一點比較有趣的事情，逗得在場的人都笑了起來。

讓原本很沉長的會議輕鬆了很多，隨後她才開始正式開始展示自己的方案。

不得不說，楚良對楚願非常用心，他們所做出來的方案也很出色。

但莫笙自認為，和自己的方案還是相差了些許，莫笙稍稍鎮定下來，看向譚戰。

譚戰也鬆了一口氣的樣子，等剩下的幾個都展示完畢后，就是幾個人開始商議，挑選出他們最滿意的一個方案，再公布結果。

這種競爭環境下的感覺，會有很大的壓力，但在莫笙所能承受的範圍內。

大家大概都覺得莫笙的方案不錯，所以已經有人在提前跟她說恭喜了。

楚願也來了，還笑意盈盈的說道，「笙姐，你剛剛說得太棒了，連我都驚訝到了。」

「你也一樣。」莫笙不疾不徐的回答道。

楚願到是很坦白，「笙姐你取笑了，你也知道，我沒有那個才能的，是我手底下的人做出來的。」

「這也是能力之一，不是嗎？」莫笙淡淡微笑。

楚願很大方的承認，「對啊，很多人都嫉妒我的地位和身份，覺得我出生好，才會有這麼好的機遇，可是我想說，運氣本來就是實力的一種啊，我有這個運氣，那也是我的實力，對吧？」

「嗯，對。」不知道為何，莫笙聽出了楚願話中的話。

她開始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楚願還在說什麼，她已經無暇去應付了，而結果也開始公布了。

宣布結果的人，是夜西戎。

他站在台上，渾然而起一種王者氣勢，眼眸一掃，就足以讓在場的人都安靜。

然後他說道，「我公布一下這次競標會的結果，中標的是……」

他的眼神，往莫笙看來。

不，往楚願看了過來。

在眾人的視線都看了過來的時候，他才說道，「KR.Y公司。」

「恭喜楚小姐。」早有人等著這一刻了，一中標，就對她發出祝賀。

而那些略有質疑的人，也都慢慢的反應過來，對楚願表達祝賀了。

先前熱門的莫笙，這會兒一個人站在那裡，彷彿與世隔絕一般，沒和那些人參與在一起。

她抬眸往台上看去，視線凌厲的看著夜西戎。

他也在看她，好像誰也不想讓誰。

是楚願走過來打斷了這種對峙，她說，「笙姐，你不恭喜我嗎？我好開心啊。」

「恭喜你，用運氣證明了自己的實力。」莫笙伸出手與她握手。

楚願雖然不滿這個回答，但還是跟她握手，「謝謝笙姐的祝賀，以後我會更努力的，讓大家明白實力和運氣也可以並存。」

「我拭目以待。」莫笙保持風度，鬆開了楚願的手，轉身出了會議室。

出去前，她回頭看了一眼譚戰。

譚戰的臉上，都是灰敗的表情。

她知道譚戰對這次的競標有孤擲一注的期望，所以這個結果，對譚戰來說有多打擊。

一股愧疚的感覺在莫笙的心裡蔓延開來……

外面開始颳風了，這天氣，只有風，不見太陽不見雨，卻足夠讓人心薄涼。

莫笙站在風裡吹了好一會兒，譚戰的電話才打了過來，她接起后，準備道歉，就聽譚戰說道，「莫笙，你到會議室來一下。」

「現在？」莫笙不太確定。

「對，就現在。」

聽得出來，譚戰的語氣很不滿。

莫笙不得不回去，回到了方才的會議室。

這裡的人都已經散了，只有譚戰和夜西戎在那裡。

莫笙一進去后，譚戰就說道，「閣下，我想知道，莫笙的方案你到底哪裡不滿意？所有人都認為她的方案更合適不是嗎？為什麼你會一票否決？」

莫笙為之一愣。

她沒想到，自己的方案居然是被夜西戎一票否決的，所以這一次，如果不是夜西戎那一票，勝出者應該是她？

莫笙突然明白了譚戰這種憤怒，換做是她，她也會憤怒。

她走過去，直直的面對著夜西戎，「我想知道，我輸在哪裡，是什麼讓總統閣下覺得這個方案不如楚願的方案。」

面對兩人的質問，夜西戎不並沒覺得被壓迫，反而慢條斯理的說道，「既然你那麼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們好了，楚願的方案之所以更得我心，是因為KR總公司會全力支持這次的政商合作，況且他們的方案還過得去，不是嗎？有KR這個大靠山在，技術支持和流程上都會讓這個項目更快更好的發展，所以我為什麼不選楚願的方案？」

這一次，莫笙真的被堵得啞口無言。

到是譚戰不服的說道，「是楚願的方案更得你心，還是楚願更得你心呢，閣下這一次，做到公平了嗎？」

「怎麼？你是在質疑我？」夜西戎突然森冷的反問譚戰。

那氣勢，讓譚戰瞬間偃旗息鼓，收回視線微垂說道，「不敢。」

「如果對這次的結果有質疑，你們大可以申請仲裁，到時候自然會有答案。」夜西戎冷硬的回答了兩人。

譚戰還想說什麼，莫笙便道，「譚先生，不用說了，是我輸了，是我辜負了你的信任和栽培，我願意辭去職務，另外，也謝謝總統閣下給我上的這一課。」

「莫笙，你這是何必呢。」譚戰有點無奈。

莫笙卻轉身便走，譚戰只能跟夜西戎告別，追著莫笙出去了。

會議室，夜西戎丟掉了手裡的文件，叉著腰站在那裡，臉色陰沉著。

楚願不知何時出現，特別高興的說道，「西總，謝謝你今天選了我，我會證明你的選擇沒有錯的。」

夜西戎聽后只是冷冷的答覆她，「你應該謝謝你生在楚家，而不是謝謝我。」

「西總……」楚願的喜悅一下子就蕩然無存，只有受傷的神色。

而夜西戎已離去，比方才莫笙離開時還要決絕。

經此一役，莫笙算是受到教訓了，她也當真跟譚戰提出辭職申請。

譚戰是不同意的，可莫笙去意已決，譚戰也留不住，只能說道，「那我先給你批准吧，你好好休息，等你什麼時候想回來了，再回來，我這裡的位置，隨時都給你留著的。」

「謝謝。」莫笙也只有這兩個字，和一句，「對不起。」

「別說對不起了，這一次，是我沒想那麼多，反而讓你受委屈了。」

莫笙並不覺得這是委屈，她說道，「我的教授告訴我，商場如戰場，在這裡，沒有永遠的敵人，但也沒有永遠的朋友，不管勝負是人為還是天時地利，都是一種使然，輸了就是輸了，不要去找別人的原因，而是要認識自己的不足，再去修改這些不足，輸了只是因為自己不夠強大，和對手無關。」

譚戰非常訝異這番話會是從莫笙這麼個二十來歲的女子口中說出來的，彷彿她早已經過歷練，人心蒼老一樣。

其實這對她來說，並不好。

不知為何，譚戰竟然有些心疼，「莫笙，你很特別，不管如何，我希望我們永遠都是朋友。」

***

莫笙離開譚戰智囊團的事，讓舒錦傾有些想不通，丟下工作就來找她，很疑惑的問她，「為什麼？你可是好不容易才進去的，怎麼這麼輕易就放棄了？」

「不是放棄。」莫笙回答他，「而是我發現我的敵人太強大，我並不是對手。」

「這還不叫放棄？」舒錦傾有點聽不明白了。

「不是，我有另外的打算。」

當然，舒錦傾並不知道莫笙另外的打算是什麼，但不管怎麼樣，他都希望莫笙能早日結束這裡的一切，趁早抽身離開。

他要她一輩子都平安。

如莫笙所說的那般，她的仇人太強大，她現在一個人，根本就不是對手，不管怎麼去拼搏，都是以卵擊石而已。

舒錦傾想知道莫笙下一步到底打算做什麼，莫笙那會兒真沒想好，可事情卻出現了新的轉機。

這個轉機，也能稱之為神來一筆，連莫笙自己都始料未及的。

當她確認這不是有人在惡作劇的時候，才明白命運的石頭真的砸到了她的頭上。

可她還不確定的一點是，這會不會是夜西戎的陰謀詭計，畢竟這男人城附很深。

為了確定這一點，莫笙單獨去找夜西戎了。

這是她說出從此陌路后，她第一次主動找他，約他的時候，莫笙心裡其實是沒底的，因為她並不確定夜西戎會不會來，或者，這個電話能不能打通。

（61更，好了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