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內。

季東明沒能按捺住好奇，「老闆，你真的要參加杜總的活動？他會不會給你使絆子？」

龍梟的視線在電腦上一閃而過，新聞彈出的頁面提示：孫秉文胞妹今日出獄。

「在京都的地盤，他敢？他想讓我幫他站台而已。」

季東明想了下，老闆說的沒錯，經過當年的一戰，杜凌軒的口碑大不如前，現在的他對老闆構不成直接的威脅，跟老闆示好才是最好的選擇。

「對了老闆，今天孫佳麗出獄，媒體恐怕又要重提當年的事，需要全部壓下去嗎？」

以老闆方位保護老婆的風格，大概不希望有人提起當年。

龍梟冷哼，「不值一提的人，沒必要。」

那意思是，孫佳麗這樣的人，不過是一個小到轉眼就被遺忘的角色，根本不足掛齒，不值得他浪費時間。

事實上，孫佳麗的確不值得他動手。

監獄門口。

「出去之後好好做人，你年齡還不算大，找份工作重新開始吧。」

鄭秀雅送孫佳麗離開鐵門，看到孫佳麗重獲自由的複雜表情，心裡也很感慨。

女人啊，一輩子最好的時光不過那麼幾年而已，失去了就再也找不回，眼前的孫佳麗和當年風光的孫家大小姐已經判若兩人，常年的監獄生活將她的容貌折磨的變了樣，比實際年齡老了至少十歲。

孫佳麗不適應的仰頭望望流火般的太陽，嘴角苦澀，「重新開始？」

聽起來像是一個笑話。

她的人生，就這麼毀了，被那個女人毀了！

旋即，苦笑變成了猙獰的恨意，憤怒讓她腮邊的皮膚驟然拉緊，兇狠幽冷的殺意迅速涌滿眼眶！

鄭秀雅已經察覺到了她的表情變化，犯罪心理學裡面的分析沒錯，一個人的復仇意識會在牢獄之災之後變得更強烈不可遏制。

「孫小姐，一輩子沒多少年，不要再讓自己後悔，你的親哥還在監獄待著呢，好好想想自己以後的路，別學那些亡命之徒。」

鄭秀雅掏出自己的錢夾，掏出全部的現金，不由分說的全部給了她，「你是醫生，或許還能找到不錯的工作，只要你願意，沒什麼過不去。但是你要執迷不悟，那麼誰也救不了你。」

孫秀麗訝異的看著她的眼睛，沒能說出一句話。

她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她在想什麼她全都知道。

鄭秀雅則是輕鬆的伸了個懶腰，「我當警察不是一天兩天了，見過的人形形色色，二進宮的也不少，有些人本來可以好好活著，偏偏作死。我希望孫小姐做個聰明人。」

女人都是感性的，做事容易衝動，心裡的復仇因子一旦復活，誰也阻擋不了他們的腳步。

「孫小姐，希望下次再見面，你有個好的前程，或者好歸宿。」

孫佳麗手裡的錢滾燙，好一會兒都沒有回過神。

等到她想到說什麼的時候，鄭秀雅已經上了警車離開了。

她只能對著空氣，臉上帶著消散不盡的蒼茫和悲愴，道，「我恨高穎姿，但我更恨我自己。」

……

洛寒下午兩點多到醫院，還沒到辦公室就聽見走廊有人聚在一起議論著。

一個小護士驚訝的捂著嘴巴，「天哪！她以前真是醫生啊？居然還傷害過咱們的主任？真是作死啊！」

「當年的經過很複雜，不好說的，除了她，還有當年第一醫院的高主任，就是高景安的姐姐。」

「卧槽，聽起來好像一出宮斗，太特么的狗血了吧？」

「呵呵，何止啊，當年都發展到殺人滅口的地步了，據說高穎姿喜歡咱們的副院長，副院長喜歡楚醫生，高穎姿的表妹……叫什麼來著……」

「莫如菲！」

「對對對就是她！她喜歡梟爺！所以她和高穎姿就聯手欺負咱們的楚醫生，手段別提多卑鄙了！」

「媽呀！咱們的楚醫生還經歷過這種事情，聽起來都毛骨悚然，真嚇人！」

聽到他們的議論聲，洛寒才想起來陳年往事，以前覺得天都要塌了，無數次想著自己是不是再也熬不住，甚至想過自殺，可是時間洗滌了太多的悲痛、絕望，如今在再回頭才發現，這世界上，除了生死，真的都是閑事。

終於，她可以平靜的回想過去，在別人波瀾起伏的語調中平靜安穩。

那些掀起過滔天巨浪的曾經，如今都成了一笑而過的記憶，那些曾經傷害過自己的人，自己傷害過的人，都可以坦然面對。

這就是時間的魔力吧？

「都沒事做了？」

洛寒高跟鞋咔噠咔噠走近，一句話就讓所有人噤聲不敢再嚼舌根。

為首的護士用崇拜的目光仰望洛寒，她因為那段傳奇的經歷而閃閃發光，美的不像話。

「楚醫生……好。」

「楚醫生好。」

「主任好……」

醫生護士小心的打招呼，眼睛里都是對她的崇拜，就像在看電影里走出來的角色，楚醫生好美好霸氣！

女神！偶像！

「都去工作，這個月我要嚴格審查你們的工作內容，別指望我心慈手軟。」冷然又嚴肅的語調，恢復了主任的氣場。

「是……楚醫生。」

「我們馬上去做。」

幾個人忙點頭散開，走遠了才有人敢低聲說，「看到了嗎？聽以前的前輩說，楚醫生當年就是這樣的，冷冰冰的高冷美人！」

「可是真的好帥好喜歡啊！求被楚醫生虐！」

洛寒搖頭一笑，走回辦公室。

「洛寒，這邊。」

出電梯，唐靳言不知道從哪裡出來，喊住了她。

洛寒狐疑，「你是不是算準了我這個時間上來？」

唐靳言扶了下眼鏡，「還真不是，我剛從住院部回來，正好跟你說件事。」

洛寒推開辦公室門，「進來說。」

唐靳言把病例給洛寒，不是旁人，上面的照片是作家阿姨。

「嗯？她怎麼了？」

病情不是穩定了嗎？昨晚她忙到後半夜，可別再出什麼幺蛾子。

唐靳言嘆氣，「她有嚴重的抑鬱症，還有幻想症，神經內科的檢查報告還沒出來，但可以判斷出，她精神方面不太正常。」

洛寒抄起病例往後翻，果然在後面幾頁看到了她在心理諮詢師那裡的治療記錄，「職業病，作家最容易心理抑鬱，嚴重的會自殺，最近犯病了嗎？」

作家的神經比普通人敏感細膩，這些細膩至極的情感讓他們觀察到普通人看不到的世界，同時也給他們帶來了致命的傷害。

他們用筆墨治癒別人，卻沒人可以治癒他們。

「嗯，她把宋教授當成了去世二十年的丈夫……」唐靳言莫可奈何的撐住額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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