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我！誰敢動我一下？！」

林媽媽動真格，林熙雯也不示弱，拉開架子全副戒備，更大的聲音喝斷了保鏢的圍攻。

四個彪悍的大男人楞在兩人之間，不知道如何執行。

林夫人冷眉倒數，「杵著幹什麼？帶她上車！」

保鏢又走了幾步，躍躍欲試的想鉗制林熙雯。

「滾！再往前一步，我讓你們下半輩子不能人事！」林熙雯的威脅也是蠻拼的。

保鏢又一次為難了，手足無措的看林夫人。

「不管她說什麼，都不要聽，給我綁起來帶走，再喊一句，堵住她的嘴。」林夫人的氣勢很勝，顯然壓住了林熙雯的星星之火。

保鏢畢竟是拿錢辦事的，當然聽主人的吩咐，不再猶豫，魔掌伸向了林熙雯。

林熙雯拚死掙扎，白大褂被她掙的凌亂不堪，上面口袋卡的筆啪嗒掉在地上，被一個保鏢踩碎，咔擦成了碎片。

「放開我！你們放開我！媽咪，你這是綁架，我要控告你！」林熙雯一面手腳並用的掙扎，一面放狠話與母親分庭抗禮。

林夫人看著八爪魚一樣的女兒，就像看著一個跳樑小丑，「控告我？行啊，去吧，你老娘活了快五十歲，還沒聽說哪一條法律規定親娘不能帶女兒回家的！我倒是想知道，我犯了哪一款哪一條？」

林熙雯心裡一咯噔，想著完了完了。

她是孫猴子，她老媽是如來，她就算蹦躂的再遠，也逃不出她的掌心。

是馬上服軟求饒還是頑抗到底？

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還是識時務者為俊傑？

天哪！天哪！誰來告訴她？

「救命！救命啊！綁架啦！搶劫了！」林熙雯亂喊一通，可是最後周圍的行人好像都眼瞎耳聾了，沒有一個出手相助的。

特么！

電視劇里的英雄救美都是騙人的！活雷鋒也是騙人的吧！

太特么的坑爹了！再也不看電視劇！

「救命！大白天強搶民女啊！」

林夫人氣的擰眉，「堵住她的嘴！」

「是！」

林熙雯忽地閉上嘴巴，「嗯嗯嗯嗯！」

自己閉上，不要堵了吧！

親媽，這可是親媽！真的是親媽么？

林熙雯再拚命，一人難敵四手，而且對方是訓練有素的肌肉男，她很快就被制服，雙手雙腳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只能任憑老媽處決了。

洛寒走出門診大門，看到的場景大大超出了她的預料！

她原以為林夫人再怎麼樣也不會對親生女兒下通牒，誰知道林夫人的手腕比她所想的還需要殘忍決絕。

林熙雯一看到出來的是白衣天使洛姐，奄奄一息的心復活了！

洛寒雙手放在白大褂的口袋裡，笑容清雅，「林夫人，又見面了。」

林夫人沒好氣的拉著臉，「怎麼？今天還想戲弄我？」

洛寒失笑，「林夫人這話從何說起？我什麼時候戲弄過你？不過……林夫人這樣對自己的女兒，不合適吧？」

林夫人冷嗤，「我教育自己的女兒，還輪不到你教我。」

洛寒完全沒脾氣，「是，從母女的角度來說，你對林醫生拳打腳踢都不為過，但作為醫生，我有必要提醒你，你現在對林醫生做的事，已經構成了民事犯罪。」

林夫人好似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呵呵！犯罪？！楚醫生，我當我是法盲嗎？」

「當然不是，但林夫人一定不知道，你女兒現在不是一個人，如果你的野蠻行為害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動胎氣甚至滑胎，可就嚴重了。」洛寒微微一笑。

林熙雯亮閃閃的眼睛瞪得杏圓。

懷孕？

啊，對，洛姐說得對！懷孕是個很好的借口！她怎麼沒想到？！

「哎喲，哎呦，我的肚子……我的肚子……」林熙雯演技到位的彎腰哀嚎，好似真的動了胎氣。

林夫人的五官已經錯了位！

氣不打一處來的揚起巴掌，「你……你居然……」

林熙雯淚眼婆娑，嬌憨的臉通紅，嘴巴抖著，要哭未哭，「媽咪，我本來不想告訴你的，既然鬧到這一步，我也沒必要隱瞞了，我懷了龍澤的孩子。」

林夫人的手重重掃風，眼看要扇到林熙雯的臉上——

「你打死我吧！如果不能讓我跟龍澤在一起，我也不想活了，你打死我！不要手軟！打死我你就清凈了，打死我！一屍兩命，我們母子兩個也不寂寞！」

林熙雯抓緊機會大方豪言壯語，愣是讓林夫人高高舉起的手沒了落腳處。

林熙雯咬著嘴唇，眼淚奪眶而出，「媽咪，你把我當公主寵愛了二十多年，我很感恩，很滿足，你們給我的一切我無以為報，如果我死了你能解氣，就算是我的一點報答吧。

只是要麻煩你轉告爹地，我不孝，不配當他的女兒。

還有，我肚子里的孩子是龍家的骨肉，我已經是龍家的兒媳婦，你打死我之後，麻煩把我的屍體交給龍澤，在龍家的祖墳上給我一個墓碑。」

洛寒好像被雷擊中了。

這丫頭太上道了，太會順著杆子往上爬了。

林夫人氣的胸口起伏，寬大的外衣都跟著顫動，「你……你想氣死我！你個死丫頭！你還有沒有一點羞恥心？！我怎麼會生出你這種女兒！」

林熙雯掙開手臂和雙腿，「媽咪，你了解我。我寧為玉碎不為瓦全，選擇職業是這樣，選擇人生伴侶更是如此，如果你想強行改變我，那就只有殺了我了。」

「口口聲聲的說殺了你！你是看透了我不能！」林夫人氣結，偏生這是自己的女兒，她不能真的斷了她的路。

林熙雯擦鼻子和眼淚，「媽咪，我的孩子將來會叫你外婆，叫我爹地外公，我們林家也算是開枝散葉了，難道這些還不如錢重要？

錢是什麼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它能作為衡量幸福的標準嗎？」

林夫人冰冷的臉沒有緩和，但眉宇的溫度終於高了，「是我的錯，我把你保護的太好了，你無法無天的鬧，完全不知道……」

林夫人話到這裡，無望的閉上眼睛，「算了。」

洛寒作為局外人，不適合插手林家的家事，只得旁觀。

但林熙雯說的話句句都在她心裡。

林夫人無力的道，「放開她，讓她走。」

保鏢行動一致後退半步，讓開一條路。

「媽咪……」林熙雯突然心痛。

林夫人不看女兒，看洛寒，「楚醫生，是我教女無方，讓你見笑了。」

洛寒搖頭，「恰恰相反，林夫人把她培養的很好，出淤泥而不染，耿直乾淨善良可愛，娶到她是小澤的福分，如果林夫人和林先生肯祝福他們……」

「不可能。」

林夫人回答的決絕無情。

說完就失望的走向了賓利，車門打開，林夫人彎腰上了後座。

林熙雯看著黑色車子絕塵而去，一片粉塵遮蔽了她的眼睛，再張開眼的時候，車已經不見了。

——

「被告代理律師，請宣讀你的答辯狀。」

4號法庭上雙方依然在膠著。

陳少華起身，「是，法官大人。」

林克非認真聽著，一字一字的斟酌。

陪審團的議論聲減弱，但是對於林克非剛才的陳述，他們內心的波瀾久久無法平息！

如果一切屬實，那麼龍庭道貌岸然的外表下，隱藏的是一顆多麼骯髒醜陋的心！

——

「大哥，你找我。」

龍澤臉色不太好，黑眼圈很重。

「坐吧。」龍梟沒有多餘的話，兄弟兩人的會面反而像標準的上下級。

龍澤坐下，「今天開庭，大哥沒去？」

龍梟把文件拿出來，無聲的輕笑，「你不是也沒去？」

龍澤沒有繼續解釋，其實很多事彼此心裡都很默契，無須解釋了。

「這份文件我沒簽字，你重新看看，看清楚原因在哪兒。」

「好。」

龍澤拿走文件準備離開。

「坐下，就在這裡看。」龍梟點點手指，用目光將他鎖在原地。

「……好，我現在看。」

龍澤低頭認真的看文件，這是一份從江城傳來的數據，老城區改造的出納明細和財務預算。

「咚咚。」

門板被敲了兩下。

龍梟抬頭看到季東明，「進來。」

季東明看到龍澤在，有點顧忌，「老闆……」

「沒事，直接說。」龍梟毫不避諱。

龍澤很識趣的選擇當個聾子，全部的心思都用來看文件。

「法院傳來消息，龍庭的律師出示了龍庭當晚的不在場證據。」季東明不明白為什麼老闆偏偏選擇龍澤在的時候聽這些。

龍梟並不意外，龍庭做事縝密，能隱瞞三十年就足以證明，「還有什麼？」

「龍庭的律師是陳少華。」季東明把這個消息押后說。

龍梟笑，「猜到了。」

放眼律師圈子，能與林克非一決高下的，只有陳少華。

季東明道，「所以，官司可能會打的很艱難。」

「沒事，對手越強大，勝利越偉大。我相信事實的真相會是最好的辯詞。」龍梟餘光看一眼龍澤。

龍澤的手心已經冒冷汗，並沒有覺得父親提出不在場證據有什麼優勢。

「我繼續盯著法院的動向。」

「去吧。」

季東明離開，辦公室又一次安靜。

龍澤吞咽冷氣，「大哥，我爸要是敗訴，就身敗名裂什麼都沒有了，是不是？」

龍梟筆下的「龍」字一轉，將「一」改為了慕的草字頭，「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