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媽……”

    “別提我媽了，我媽現在都出門了。爸你自己掰手指數一數，哪次丘家來人，媽沒有去外面躲一天的。爸，別告訴我，你真沒察覺到，其實媽一點都不喜歡丘家的人，更不喜歡丘晨曦。”

    “這……那你媽怎么，你媽明明就……”丘耀輝眉毛一擰，是翟華說的那樣，其實苗靚不喜歡丘晨曦嗎？

    “……”一說到苗靚的態度，其實翟華更郁悶。

    作為女兒，她早就看出來她媽一點都不喜歡丘晨曦，更不喜歡丘家的每一個人。但翟升跟丘晨曦的事情吧，她媽還真的沒有反對過，甚至比誰都贊同。

    這么多年了，翟華也沒鬧明白，她媽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情況。

    不喜歡又贊同，她媽這不是純粹在折騰自己嗎？

    “懶得再跟你說，一碰到丘家的人，我總覺得你跟我媽就變得怪怪的。”翟華嘆氣，有這樣的一對父母，也是操心啊。明明平時爸媽都是孟不離焦，焦不離孟。

    媽跟爸在一起的時間，比照顧她跟翟華的時間多多了。

    但偏偏這么離不開爸的媽，偶爾也會跟抽風似的，鬧鬧小別扭，出去一個人一待就是一整天，往往每當這個情況發生，都會有同一個小前提：丘家來人了。

    面對這么復雜又矛盾的父母，翟華揉著的額頭，表示腦仁疼。

    “扣扣扣……”

    此時正在家里忙活著的喬楠聽到敲門聲，直起發酸的腰，抹了把汗，心里直嘆，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來的人還是一波接一波的：“請問，是誰？”

    “我……”

    女人平淡的聲音就跟一杯白開水似的，沒有半點味道，更是沒有絲絲的辨識度，聽得大門后面的喬楠直接翻白眼了，“我”，這叫什么答案。

    想到這大白天的，左鄰右里也不是完全沒有人，喬楠就把門打開了：“你……苗阿姨？”

    喬楠大跌眼鏡：“是不是……”翟大哥和翟華姐剛才走的時候，漏什么東西沒拿走，所以要讓苗阿姨跑一趟？

    喬楠的話還沒說完，苗靚非常不客氣地走進屋里去，喬楠連攔的機會都沒有。

    等喬楠反應過來的時候，苗靚已經走進大屋，坐下來。

    沒辦法，喬楠只能把門重新關好，跑回大屋，給苗靚倒了杯茶：“苗阿姨，你怎么來了？”

    “不能來嗎？”抿了一口喬楠倒的茶，苗靚打量起這座院子的環境：“你這兒倒是挺不錯的，除了大院，平城已經很少能找到比這更好的四合院了。”

    坐下來的喬楠局促了一下，苗阿姨來這兒，就是為了看她家？

    “是我運氣好，學校特別照顧了我一下。”

    “運氣是挺好，不過應該也是你夠優秀，要不然的話，哪個學校有那么多的房子可以分。就怕那所學校里的老師，也未必有你這個待遇。”苗靚中肯地說了一句，這一年多，翟家還真是沒有白把地方借給喬楠。

    “別人對你再好，自己不爭氣也是白搭。”喬楠不能自夸，不回答又怕謙虛過關在苗靚的眼里成了驕傲，只能隨口搭一句話。

    “是啊，別人對你再好，你不爭氣也是白搭。”一直憋著一口氣，繃著一根神筋的苗靚聽到這句話，整個人就跟垮了似的，沒精氣神兒地靠著椅子，整個人懶懶散散，之前高貴的氣質一下子消失得干干凈凈。

    “……”面對苗靚就跟換了個人似的情況，喬楠看得目瞪口呆。

    “不用這么驚訝，我嫁給翟耀輝之前，就是個大字都不認得幾個，更不會寫的下丫頭而已。”字都不認得幾個的人，又怎么可能懂多少規矩。兒時的她，就是個喜歡光著腳丫頭滿山滿地跑的野丫頭。

    “你們這輩孩子啊，真幸福，連下田下地的滋味兒都不知道。所以有些美好的回憶，你們也不可能擁有了。你知道嗎，到了春天插秧的時候，光著腳，踩在軟軟膩膩的泥田里，細密的軟泥從指縫里擠進去，那種感覺，特別棒！”說起兒時的回憶，苗靚不但拋開首長夫人的包袱，甚至還興奮得跟個孩子一樣，手舞足蹈起來。

    這與兩個月前，喬楠在大院里“第一次”見到苗靚時，那冷漠、高貴，絕然于世的樣子，沒有一點相同之處，就跟兩個人似的。

    要不是苗靚的精神狀態不錯，說話調理分明，否則喬楠都要懷疑苗靚是不是精分了。

    等喬楠瞪著一雙眼睛，被迫聽完苗靚兒時的回憶時，已經是兩個小時之后的事情了。

    說了那么久的話，苗靚嘴都干了，把已經放涼的茶水一口氣粗豪的灌了下去，然后才略帶鄙視地說道：“這茶的味道，不怎么樣。”

    喬楠苦笑：“苗阿姨，我們家的茶肯定沒法跟你們家的茶比啊。”所以苗阿姨今天來這兒，到底是為了什么事？

    苗靚把臉色一正，腰板兒一直，下巴微收，目光平視，做完了連續性的一套動作，動優雅而緩慢地站了起來，恢復了她首長夫人應有的姿態：“既然你家沒什么好茶，也就別打腫臉充胖子了。”

    “……”喬楠嘴角抽了抽，呵呵笑了。

    她什么時候打腫臉充胖子了，更重要的是，今天也沒人請苗阿姨來啊，最最重要的是，苗阿姨今天來，到底是為了什么？

    鑰匙已經還回去了，苗阿姨要“還”上次的“恩情”，但卻對她說了一堆的回憶，這就算是“報答”了？

    這也太另類了點。

    所以說，苗阿姨今天來，到底干啥來的？

    “行了，你也不用送我了。你家沒好茶，下次直接給我倒杯白開水吧，我不會嫌棄的。”丟下這句輕飄飄的話，苗靚才踩著高跟鞋，“卡卡卡”地離開了。

    “！”木愣愣地看著苗靚離開，聽到苗靚離開時說的最后一句話，喬楠小嘴一張，眼里閃過驚慌，特么還要來啊！

    再想到苗靚臨走時丟下的那句“不嫌棄”，喬楠簡直有一種日了狗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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