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很明白您的意思。」

方正並不覺得自己打不贏對方有什麼好丟人的，能夠建造這麼一個空間的強大存在，自己打不贏才是正常的。要是能打贏的話，他還和對方廢什麼話？

「很簡單，你之所以感覺無法擊敗我，是因為你根本就沒有想著通過擊敗我獲得勝利，但是很奇怪的，你對於讓自己生存下來卻是充滿了執著，不僅如此，我還可以感覺到一種非常強烈的自信，那就是你認為自己只要能夠存活下來，那麼就必然可以得到勝利………真是一個矛盾的邏輯。」

聽到對方的說話，方正愣了一下，接著陷入了沉默。

的確，正如對方所言，方正一開始就沒想過要擊敗對方。他只是想要通過試探來調查對手的力量，然後尋找出擊敗對方的辦法。但也就是這種程度而已，你說方正有多執著於擊敗眼前的對手………他還真沒什麼特別的想法。

或許正因為如此，方正的攻擊對於對方來說一點兒影響都沒有。

但是反過來，方正對於讓自己存活下來可是一直充滿了執念，畢竟他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剛剛睜開眼睛就遭遇到了一場生死戰，在那之後，方正對於生存的渴望更是提升到了極點。當時的他不但非常弱小，而且還背負著邪教徒的通緝令，對於當時的方正而言，讓自己活下去是他人生之中的頭等大事。

而在黑魂世界里的訓練，更是強化了方正「能慫不莽」的意志，這也是為什麼每次遇到麻煩和危險的事情，他第一反應就是抽身閃人，要不是系統出任務，方正是絕對不會把自己置於危險之中的。而他之所以會去完成系統的任務，同樣也是因為如果不完成任務，自己的力量就會削弱，而如果完成了任務，自己的力量就會變得更加強大，從而對於活下來更有保障。

可以說，直到現在，方正所做的一切，歸根結底就是為了一件事。

生存。

僅此而已。

「你已經用戰鬥向我表明了你的信念，那麼接下來，就是語言上的交鋒了。」

一面說著，那個人影再次舉起手中的長劍。

「那麼，告訴我，你有想要守護的存在嗎？」

「當然。」

方正毫不猶豫的給出了回答，如果說在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他還是孑然一身的話，那麼現在，對於方正而言，他需要守護的東西已經越來越多了。

「那麼，你願意為了守護，不惜一切，甚至犧牲自己的生命嗎？」

「不願意。」

方正給出的答案依舊是毫不猶豫，而這一次，那個人影則是愣了一愣。

「……………為什麼。」

「原因很複雜，總而言之………你可以認為這就好像是某種召喚契約，如果我死了，那麼她們也沒有辦法在這個世界上繼續存在下去。所以，為了她們，我也不能死。」

「很好，很有趣，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聽到方正的回答，人影露出了一抹笑意。

「那麼………你究竟對自己的意志有什麼不滿？」

「……………」

這一次，方正陷入了沉默之中，接著他皺起眉頭，仔細思考了片刻。

「或許是因為………不夠王道？」

方正這也不是在開玩笑，正如他所說，他總覺得自己這種想法，似乎並不能夠成為變強的理由。畢竟方正也看過那麼多小說電影電視劇里，基本上裡面的人物變強要麼是「為了力量可以犧牲一切」或者「為了守護別人可以犧牲自己的性命」等等諸如此類，但是對於方正來說，他的意志顯然沒有這麼激進。

說個笑話，如果變禿就可以強無敵的話，那麼方正還是要考慮一下自己的髮型的，他還不至於為了強無敵連頭髮都不要了。

所以方正才認為自己的想法不夠「王道」，至少和那些「主角」或者「反派」比起來，他是一點兒都沒有類似這種「為了XX犧牲XX」的想法，而且能夠將其堅定不移貫徹的決心。

「我想………我可以理解你的意思。」

面對方正這個出乎意料的回答，那個人影似乎有些詫異，對方難得的沉默了片刻，這才輕嘆了口氣。

「的確，為了力量而付出什麼是這個世界的規則，但是守護也同樣是一種堅定的信念，為了自己而活，為了他人而活並不是什麼值得羞愧的事情。」

說道這裡，那個人影輕笑了一聲。

「我曾經見過不少人，正如你所說，他們為了變強，願意犧牲很多東西。但是………真有趣，也有像你這樣的另類。那麼，我就把我曾經對他們所說的話，再對你說一遍吧。」

聽到這裡，方正也集中了精神，仔細聆聽著對方的說話。

「忠於自己的慾望，忠於自己的心。他人的看法，終究不過只是凡世的塵埃，只有你自己，才是自己的主人。而你的力量，也只會為你自己而存在。還有………你需要創造一門屬於你自己的劍術，現在你使用的，只不過是你從別處得來的東西，而創造一門屬於自己的劍術，會讓你更好的看清楚自己前進的道路。」

說完這句話，那個人影收起了長劍。

「好了，到此為止，我真期待你能夠到達一個什麼樣的高度，而且，我可以感覺到，眼下你所施展的，並非是你真正的力量………那麼，最後一個問題，你認為什麼樣的力量，才是你真正的力量？」

「…………………」

聽到這個問題，方正陷入了沉默，他望了一眼自己手中的大劍，接著輕嘆了口氣。

「只要是屬於我的力量，都是我的力量。」

「……………很有趣，你可以走了。」

伴隨著話音落下，白色的濃霧再次浮現，將方正籠罩其中。當他再次睜開眼睛時，他已經重新回到了法師塔里，而在方正的面前，原本應該豎立在那裡的鏡子，此刻卻是已經消失無蹤。

「真正的力量………嗎？」

注視著自己的手掌，方正喃喃自語的說道。說實話，按照套路，他應該回答心靈，意志之類的玩意兒吧，但是對於方正來說，他的答案只有那個。無論是次元法典的力量也好，自己在這個世界學習到的知識與法術也好，自己在其他世界獲得的力量也好，所有的力量歸根結底目的就只有一個，那就是讓方正能夠繼續存在下去，存活下去。

「我可最不喜歡這種閱讀理解了，也不知道會被打幾分。」

搖了搖頭，方正放下自己的手嘆了口氣，這次的戰鬥雖然沒有幫助他成功突破傳奇的瓶頸，但是方正卻成功的了解到了自己所存在的缺陷。他一直不認為自己的意志屬於「王道」，也正因為如此，他才自我限制，沒有辦法突破。而現在，方正所要做的，就是放棄這種想法。

不，或者說………他應該曲線救國？

方正舉起手來，很快，次元法典再次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注視著次元法典上的圖案，方正皺了下眉頭。

他有一種預感，下一個世界，很有可能就可以找到自我突破的關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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