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都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李奇倒也干脆的很,連火都沒有點,就被一潑冷水直接從頭頂灌倒了腳底,連劈柴的心情都沒有了。 李奇知道朝廷**,所以他已經是做好充分的準備來的,而且他一直以為自己的抗壓能力還過得去,可是.......這結果還是讓他的心涼透了,談不上失望,因為差不多已經絕望了。 和牛大聊了一會,李奇和馬橋就找了個借口溜了出來,那些人正忙著做工,根本就沒人注意到他們。 來到外面,馬橋用手撩撥了幾下額前那一縷標志性長須,懶懶的問道:“馬副帥,咱們現在去哪里?” “別叫我馬副帥,頭疼。” 李奇嘆了口氣,又道:“馬橋,你跟我說實話,我的兵怎么樣?” 馬橋楞了下,好奇道:“剛才那是兵么?” “呃...有道理。” 李奇深表理解的點點頭,又道:“走吧,我們還是去侍衛馬司吧,不過兵都這樣了,那這將想必也好不到哪里去。” 兩人一路嘆氣的來到了侍衛馬司,這官衙倒也不小,大門前兩根梁柱旁站著兩個威風凜凜的侍衛,手握大刀,臉上表情是一絲不茍 ,比剛才教場那倆兵哥哥威風多了。 這才像那么點意思嗎。 李奇終于找到那么一點安慰,點點頭,朝著里面走去。 那倆侍衛立刻攔住了他們,喝道:“來者何人?” 由于李奇沒有穿官服。所以他們也不認識。 李奇頭朝著馬橋一甩,道:“拿出來。” “啥東西?” “靠!公文呀!” 馬橋恍然大悟,立刻掏出公文來遞給其中一位侍衛。 那侍衛接過一看,立刻行禮,“卑職參見馬副帥。” 李奇終于嘗到了當官的味道,頗有官位的嗯了一聲,點點頭道:“馬帥在里面么?” 這里面馬帥一人比他大。他自然是找馬帥報道。 “回大人的話,馬帥方才已經出去了,不過都虞候正在里面。” 那侍衛一抱拳。道:“卑職立刻進去通報。” 他所說的都虞侯就是侍衛馬司的第三把手,剛好排在李奇的下面。 “不必了,我自己進去就行了。你告訴我,都虞候在那間屋就行了。” “都虞侯在正中間的那間屋內。” “嗯。” 李奇朝著馬橋打了個手勢,然后兩人走了進去,那侍衛立刻叫人把李奇的驢給栓好。 中間是一處空地,四周都是房屋,有點類似于后世的四合院,但是比四合院要大的多,而且還比較干凈,還有一隊侍衛在里面巡邏,由于李奇沒有穿官服。所以那些巡邏的侍衛也沒有向他行禮,偶爾還能瞧見幾個端水倒茶的雜役,看樣子服務還挺周到的。 “這地方還真不錯。”馬橋看了一會兒,點頭贊道。 廢話!三衙一共就三個部門,再怎么也不能弄的太寒磣了。 李奇鄙視了馬橋一眼。朝著中間那間大屋走去,剛來到屋檐下,忽聽得里面似乎有人在吟詩,“床前看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山月。低頭思故鄉。” 暴汗!來到這里都能聽到人吟詩?這北宋的文風真是太盛了吧。 李奇登時收住了腳步,滿臉驚訝之色,他以前聽說武官就是武官,跟詩詞壓根就挨不上邊,沒想到這頭一遭來,就有人用靜夜思來迎接他,實在是太詭異了。 又聽得一人拍掌叫道:“好詩,好詩,虞侯果然是才高八百斗,學富五千車。” 又有一人道:“相信過不了多久,虞侯便能晉升到樞密院去。” 暴汗!這馬屁拍的也太露骨了吧,八百斗,五千車,這是啥概念,再說,若是念一首詩就能進樞密院,那咱后世的三歲小孩怕都能當官了,老子都可以去當宰相了。 李奇聽得是冷汗直冒,倒也不急著進去了。 馬橋也是讀過書的,嘴角是一個勁的抽動,硬是癟著沒笑出聲來。 其中一人又道:“哎,二位過獎了,既然今日二位興致如此之高,咱們不如來玩接龍詩如何?” “行啊,那就請虞侯替咱們開個頭吧。” “那在下就卻之不恭了,嗯---刀下不留人。” 這一句詩就差點沒把李奇笑噴了,趕緊用手捂住嘴,尼瑪太經典了。 “好。輪到俺了,唔---嚓一聲斬落頭。” 暴汗,這尼瑪也是在吟詩?受不了了。 李奇渾身都在顫抖了,過了一會兒,又聽得最后那人道:“提頭回營領賞銀。” “好,好,接的好。” 其余兩人皆是鼓掌叫好。 李奇眼淚水都快迸發出來了,真是三朵奇葩,可是等了半天,卻還沒有等到下文。 “這最后一句還是由虞侯來吧。” “哎,我開的頭,這最后一句應該交給羅都頭。” “卑職官職最低,還是交給王副指來吧。” 三人你推我讓,卻就沒有一個人肯接,想必肚中的那一丁點墨水已經揮灑干凈了。 這尼瑪都接不下去,看來我真是沒有來錯地方,這的確是武官待的地方。 李奇推門直接走了進去,隨口吟道:“賞銀足有七百五。” “好。” 里面三人登時叫道。 只見里面站著三個身著官服的漢子,皆是虎背熊腰,不修邊幅,居中一矮子留著兩撇小胡子,大蒜鼻子,一對小眼睛配上兩條粗大的眉毛,著實有個性;左邊一人年紀較大差不多有四十來歲,中等身材。兩鬢黑白參雜,一縷長須,雙目炯炯有神;右邊那人身材較高,大約有一米七八左右,稍微比李奇矮一點,一臉絡腮胡,滿臉橫肉油光四射。一對虎目倒也懾人。
最奇葩的是,他們三人手里竟然都拿一本書,這簡直是太不可思議了。 李奇看到這三人的模樣。又聯想起他們方才念的詩,一切都釋然了。 那矮子叫完好后,忽然反應了過來。指著李奇喝道:“你是何人?竟敢擅闖本司衙。” 我去。現在才反應過來,真不知道你這官是怎么當的。 李奇拱手道:“在下李奇,是新上任的副都指。”說著他從馬橋手中接過公文來,遞了過去,道:“這是在下的公文。” 中間那矮子接過官文來一看,又瞧了李奇,還楞了下,立刻行禮道:“卑職范信見過副都指大人。” 其余兩人也反應了過來,道:“卑職王慶遠(羅三石)參見副都指大人。” 這二人都是侍衛馬的直屬官員,年長的叫王慶遠。是副指揮使,絡腮胡叫羅三石,擔任都頭。 李奇又拱了拱手,微笑道:“有禮,有禮。李奇初到此處,以后還得仰仗三位大人。” “豈敢,豈敢。” 范信點點頭,手一伸道:“副帥請上坐。” 李奇也沒有矯情,道了一聲謝,然后坐在上座。王慶遠立刻上來替李奇斟茶,套近乎道:“副帥,你方才接的那句詩,為何偏偏要說七百五,這里面有什么講究么?” 還真是好學之人。李奇呵呵笑道:“其實也沒啥講究,二百五在我家鄉就類似于才高八百斗,我覺得二百五挺適合各位的才學,三個二百五加在一起,不就七百五了,所以我就情不自禁的脫口而出。” “想不到這里面還這學問,二百五,二百五,嗯,倒是念著挺順口的。”一旁的羅三石點點頭,如有所思道。 李奇心里樂翻,嘴上卻道:“哪里,哪里,隨口吟的,比起三位來說,差的實在是太遠了,我看三位對詩詞歌賦都挺有研究的,見地才識皆是不凡啊。” 羅三石大咧咧道:“副帥見笑了,俺就一粗人,斗大的字都不識幾個。” “哦?” 李奇故作驚訝,手朝羅三石手中的書一指,道:“羅都頭太謙虛了,你手中拿著的可不是春宮圖。” 羅三石哈哈笑道:“俺倒是希望這是春宮圖,那也比這有趣多了,俺背這玩意,無非也就是想日后---。” “羅都頭。”范信面色一緊,急忙打斷了羅三石的話。 羅三石楞了下,隨即反應過來,趕緊閉嘴。 范信瞥了眼李奇,笑道:“卑職不知副帥今日會來,所以未來得及準備,冒犯之處,還望副帥見諒。” 其實他早就知道近日會有一位新任副都指前來,但是等了幾日也不見李奇的蹤影,所以也把這事給忘了,沒想到李奇今日突然到來。 看來這侍衛馬司也是處處透著詭異呀。 李奇搖搖頭道:“不敢,不敢,我這幾日被一些事耽擱了,所以一直到如今才來,倒是三位莫要見怪才是。” 王慶遠忽然瞧了李奇幾眼,道:“副帥,卑職有個疑問,不知該不該問?” 李奇楞了下,道:“王副指但說無妨。” “請問副帥以前可是被皇上封為廚藝無雙的醉仙居大廚。”王慶遠小心翼翼的問道,畢竟廚子在這年頭可比武官還要卑賤些,他覺得直接問又很不妥,所以打著皇上的幌子。 李奇的這個官可是高俅力薦,皇上欽封的,都沒經幾人的手,就連朝中大臣都很少有人知道,他們這三小官雖然知道會有一位新來的長官,但并不知道是何方圣神。 李奇笑道:“哦?看來王副指是醉仙居的常客呀。” 這話無疑是間接承認了。 羅三石和范信皆是一愣,李奇的大名早已在京城傳開了,他們自然也聽過,但是一個廚子來當官,這---這北宋開國以來是聞所未聞呀。 王慶遠呵呵道:“卑職也只是偶爾去過幾趟,曾有幸見過副帥一面。” 就憑李奇的發型,見一面自然也就記得了。 羅三石見李奇是醉仙居的大廚,滿臉興奮之色,嘖嘖道:“副帥,你們醉仙居的菜真是好吃,不過就是太貴了點,俺一個月最多就只能去個兩三次。” 李奇呵呵一笑,道:“既然如此,這樣吧,今晚我做東,叫上其他的同僚,咱們今晚就去醉仙居---嗯,醉仙居太遠了點,咱們干脆就先到你們經常去的酒樓吃上一頓好的,改日我一定請各位上醉仙居好好吃一頓。” 他今日還是第一次來,也想了解下他們的情況,所以沒有邀請他們去醉仙居。 醉仙居的實力他們是知道的,羅三石興奮一個勁點頭剛想說好,范信忙道:“哪里能要副帥做東,今日副帥剛剛到任,該是我等替副帥接風洗塵才是。” “這有什么關系,虞侯就別客氣了,這事就這么定了。” 李奇揮揮手,又道:“對了,馬帥如今在么?” 范信答道:“馬帥今早外出辦事去了。” 這話剛落音,外面忽然傳來一個粗礦的聲音, “干他娘的,真是氣煞我也。”
【 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