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我們就看著奧匈帝國和巴伐利亞王國不斷接近，甚至威脅到當初普奧戰爭的成果？”巴登大公反問道。

“巴伐利亞不可能脫離普魯士。如果，巴伐利亞做出了分裂國家的舉動的話，那么德國軍方責無旁貸。但是，如果沒有確切的證據，或者對方沒有付諸行動的話，那么抱歉，大公閣下，德國軍方不會采取攻勢的。”小毛奇這等于給巴登大公交了個底。那就是，你們玩政治可以，想要通過議會或者其它途徑削弱巴伐利亞也可以，但是不要老想著依靠德國軍方強迫對手屈服，因為這個威脅性太大了，一不小心就會出事……。

“大公閣下，我希望您能夠認真考慮一下總參謀部對兩個王國的平衡問題。如果我們可以緩和與巴伐利亞的矛盾的話，那么只要魯普雷希特順利的指揮部隊進入西線，那么整個戰局就大局已定了。我們可以通過調動西線的兵力到東線，然后獲得更多的領土，可以擁有對巴伐利亞的壓倒性優勢，而現在過于逼迫對手不是一個正確的選擇。更何況，最近搞的這些事情已經讓波蘭獨立勢力十分活躍了，這對于帝國來說非常不好。”小毛奇最后說道。

“可是這些話，您對我說有什么用？”巴登大公問道。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您將作為德皇的特使出使奧匈帝國，所以，我希望您能緩和雙方之間的關系，不要過于激化矛盾，同時能勸說一下陛下。”小毛奇誠懇的說道。

“呵呵，將軍，您難道不覺得作為一個軍人，你的行為已經有些僭越了嗎？”巴登大公沒說同意也沒說反對，反而將話題引向了另外一個方向。他想知道，小毛奇這樣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僭越了嗎？”小毛奇苦笑道。“在這座宮殿中，我們的一舉一動都不會躲開陛下的耳目，您是陛下的姻親，是帝國的大公，這點事對于您來說不算什么。對于我嗎？大不了回家養老。”

“我只是做一些應該做的事情。縱然是僭越，縱然會失去我現在的位置和權勢，但是我不后悔，我相信，如果這個問題能解決的話，讓魯普雷希特王儲指揮西線的戰役會比我更好。”小毛奇微微一笑，臉上露出了一絲解脫的表情。

巴登大公突然感覺這個話題沒法繼續下去了。對于小毛奇的忠心，巴登親王并不懷疑。這件事情的直接結果是非常明白的，小毛奇在公開場合約見了帝國大公，并且討論了非常敏感的問題，以德皇的肚量肯定會懷恨在心，找個理由把小毛奇換下去完全可以。

歷史上、小毛奇、法金漢、提爾皮茨不都被德皇直接拿下了嗎？所以無論是從能力還是從程序上德皇想要拿下一個總參謀長還是完全可以的。誠如小毛奇所說，德皇不會對自己怎么樣。先不說彼此之間的關系，單純從德意志帝國成立之后，德皇可從來沒有干涉過任何一個國家的領導人問題!因為這樣做違法!

現在巴登大公有些敬佩小毛奇了，小毛奇用自己的政治生命勸說自己緩和兩國之間的矛盾，同時也用自己的政治生命來給德皇一個交代，德皇的權威必須維護，如果政策發生改變，那么德皇也可以找一個背鍋的人，這個人就是小毛奇。分量合適，而且任誰都說不出什么。小毛奇誠然反對了德皇的意見，但是，他用自己的下野也挽回了德皇的顏面，維護了尊嚴。這事也算能過去了。

其實，如果小毛奇為自己考慮的話，隨便在一個私下場合和自己見面屁事沒有，即使德皇知道了又如何？沒有把柄啊。而且自己也不會給德皇說小毛奇的壞話。對于兩者之間的見面，他也可以否認，然而這一次，公開場合，小毛奇給了德皇這個把柄，作為一名將軍，最終卻以這樣一個結果，也讓巴登大公唏噓不已。實際上，小毛奇出發點和做法都是為了德意志帝國，然而結果卻是，帝國懲罰了這名忠心耿耿的將軍，想到這里，巴登大公心中有些不舒服了。

他現在有些感慨了。作為帝國的頂尖貴族，他對于帝國內部各種勢力算是非常的了解，別看大家平時一團和氣，但是真正忠于皇室的人有多少？巴伐利亞那邊是個異類，從上到下幾乎鐵板一塊，但是在普魯士，恐怕相當多的容克貴族都已經被資本家的糖衣炮彈打倒了吧？小毛奇這樣的境遇會讓多少人感到寒心呢？然而失去了這些人的支持，德皇的皇冠真的穩定嗎？

“我會盡力的，為了德意志帝國。您多保重。”巴登大公說道。隨后他起身離開了屋子，在關閉房門的那一刻，他看到了有些落寞的小毛奇，在剛才的一個小時中，這位德國從參謀長仿佛一瞬間老了很多，猶如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一般，也許，他今天晚上就要回去準備辭呈，等到德皇的人前來詰問的時候，直接遞上辭呈了事了吧？

“今天，你和小毛奇見面了？”果然，在見到德皇之后，威廉二世第一句話就是這個問題。

“是的。”巴登大公心中非常煩悶，回答的非常簡單。

“你們說了什么？”威廉二世兩眼盯著大公說道。

“小毛奇希望兩國關系能夠緩和，我們并沒有說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而且小毛奇已經考慮到了后果，并且愿意承擔，您沒必要揪著不放。”巴登大公的回答已經有些帶刺了!而德皇也意識到了氣氛有些不對……。德皇自然不可能為了這件小事拿帝國第五大家族，自己的表弟開刀，于是他決定不再談這件事情。

“好吧，不說他了。”德皇閉上眼睛，平復了一下情緒。“我們需要和弗里茨商談一下波蘭的事情，我們要讓他知道，在波蘭問題上，站在巴伐利亞一邊會導致十分嚴重的后果，在匈牙利國內還沒有搞定的情況下，我很想知道奧皇哪來的底氣和精力在這個問題上和德意志帝國糾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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