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9章 黑暗儀式

  「那是什麼？」

  「Oh！My God!」

  天台上的其他警察看到半空中被探照燈照射的巨型蝙蝠，紛紛發出驚嘆聲。

  只有怪盜基德cos的警察，雙手穩穩操控著探照燈。

  強烈的光線照在暗夜獵手身上，仿佛帶有腐蝕性的酸液，黑雲般巨大的身體在霧中無休止地翻滾。

  怪盜基德心中一喜，照這樣下去肯定能將怪物消滅！

  可就在這時，探照燈內部突然發出一聲異響。

  緊接著，探照燈的燈頭就熄滅了。

  「嗯？」

  起初怪盜基德還以為只是探照燈壞了，但站在天台旁邊向下面的街道一看，街道的路燈也在以極快的速度逐條熄滅。

  黑暗，猶如一場肆虐的瘟疫在迅速傳播。

  沒多久，樓宇間的玻璃徹底失去光芒的照射，整個拉斯維加斯陷入一片漆黑。

  ……

  秦智博一邊在空中滑翔，一邊向後方看去。

  上一秒巨蝠怪物還受探照燈的光線轄制，被困在強光之下動彈不得。

  可是突然間，整座城市的燈光熄滅了。

  黑暗將這座沙漠上的城市包裹起來，這一刻，無數漆黑的聳立物宛如一片鋼鐵築成的黑森林。

  這怎麼可能？！

  秦智博俯瞰著下方的城市，突然發生的大停電絕對不是偶然，而是人為的。

  他沒有想到，星空賭場的幕後boss居然連整個拉斯維加斯的電力系統都控制了！

  正詫異時，他突然意識到什麼，趕緊回頭看。

  只見剛才還被探照燈困住樓宇之間的蝙蝠怪物，此刻已經不見了蹤影。

  ……

  星空賭場前的廣場上，隨著大停電的發生，聚集的上千名圍觀群眾幾乎在同一時間發生混亂。

  當地警察立刻打開車上的車燈、鳴起警笛，一些警察拿起喇叭維持起秩序。

  但僅僅是這種程度的光芒，在面對整座城市的黑暗簡直微乎其微。

  「外星人進攻地球啦！」

  「人類要完蛋了！」

  「世界末日要來了！」

  黑暗是散播恐懼最肥沃的土壤，僅僅數人尖叫散布的恐慌，就乾柴烈火一般將整個大集體的恐慌情緒點燃。

  尤其是剛剛上千人親眼目睹不可思議的存在飛翔在拉斯維加斯上空，那團黑雲流星一樣的飛行物，不是外星人、難道還能是人類變的嗎？

  人類最古老、也最原始的情緒，就是對未知的恐懼。

  在恐懼之下，人類與羔羊無異。

  而一匹狼衝進羊群里所產生的驚嚇，就能牽動大羊群的潰散。

  廣場上的人在恐慌之下開始四散奔逃，撞倒、踩踏不計其數。

  人流向著四面八方涌動，毫無秩序可言。

  儘管警察已經提前部署警力，但在面對集體暴亂的市民面前，簡直連螢火之光與皓月之輝的對比都算不上。

  混亂！

  到處都是混亂！

  拉斯維加斯，這個被譽為「世界娛樂之都」的城市，正在停電的黑暗中走向崩潰！

  混亂的人群中，尚且理智的寺井黃之助沒有隨著人流逃跑，而是站到了廣場的旗杆台子上。

  這裡是混亂風暴的中心，反而是最安靜的地方，因為沒有人會站在這裡白白等死。

  寺井黃之助一隻手抱著旗杆，另一隻手拿著錄像機，記錄下了這仿若世界末日的一幕。

  人群尖叫著逃跑，花花綠綠的應援燈牌被遺落在地上，任人踐踏。

  由於剛剛有人散播了末日論，末日最重要的是什麼？

  當然是物資。

  物資，YYDS！

  逃跑的人群在路過附近還未關門的商店時，立刻想到家中還沒囤集物資，於是趕緊拐進去。

  等進入商店的人多了，就有人借著場面的混亂，不結帳就跑單了，連購物車都順走了。

  這樣的行為一旦打開個口子，就無法停止。

  都末日了，還結什麼帳？

  零元購，啟動！

  越來越多的人衝進商店裡零元購，就連一開始想要阻攔的店員也思維一轉，加入零元購大軍。

  反正自己只是個打工的，犯不上玩兒命。

  附近的一些居民也望風而動，零元購的人越來越多，暴戾的情緒在人群中迅速傳播。

  很快，就連那些壓根兒沒有開門的店鋪都遭到襲擊，棒球棍打碎櫥窗的玻璃，櫥窗後那些平日裡高高在上的商品，成了暴民們的戰利品。

  甚至有些暴民還覺得不過癮，在那些裝了防爆玻璃、無法輕易攻破的奢侈品商店外撒上汽油。

  拉斯維加斯終於迎來了第一縷光！

  可惜不是象徵希望的曙光，而是暴民點燃的火焰。

  點燃了汽油後，幾名暴民又站在路邊的汽車上嗚嗷喊叫，發出野獸般的原始叫聲。

  嘭——！

  突然，防爆玻璃受熱爆炸，無數崩碎的玻璃碴射進站在櫥窗前拍照炫耀的暴民身體裡。

  暴民掙扎著站了幾秒，就口吐血沫，倒在了自己製造的狼藉之中，堪稱世界名畫。

  寺井黃之助用手上的錄像機記錄下這個人間煉獄，同時心中不免後怕。

  之前在盜取「回憶之卵」的時候，自己和少爺也是要商量著把大阪的變電站給炸了，製造出大停電。

  但好在秦智博的規勸，這個計劃被放棄了，否則他們主僕二人將成為歷史的罪人。

  不過相比1977年的紐約大停電，這次民眾暴戾情緒被點燃的速度明顯快得多了。

  這主要歸功於剛才飛在天上的不明飛行物，那個黑雲一樣的飛行物，正是這場混亂的導火索。

  人類歷史上還從未有過如此多人共同目擊UFO的記錄。

  現在正是UFO文化高度傳播的時代，隨著《》的放映，就連小學生都知道UFO就是外星人。

  而《獨立日》告訴大多數人，外星人並非一定是純愛友善的，毀滅才更有可能是星際文明之間發生碰撞的答案。

  就像哥倫布發現美洲新大陸，並給當地的印第安土著打開了一扇毀滅之門。

  正因如此，拉斯維加斯才在這場停電中崩潰得這麼快。

  處在風暴眼中的寺井黃之助抬頭仰望天空，想要找到怪盜基德的身影。

  可是今夜的天空異常黑暗，無月稀星，天上連只鳥都看不到。

  而廣場上的人群此時也逃的差不多了，寺井黃之助想要移動到高樓上，看能不能找到怪盜基德。

  可就在這時，一群身披白袍的人列隊行走在廣場上。

  他們手持蠟燭、手電筒、十字架，隊伍莊嚴肅穆，沒有一絲慌亂的情緒。

  可如果以為他們是來主持正義的守序者，那可就大錯特錯了。

  白袍人來到廣場中央，將蠟燭放在地上，開始朝著漆黑的天空跪拜。

  他們的口中不斷呢喃著複雜晦澀的頌詞，寺井黃之助沒敢靠得太近，只是遠遠聽到一些零星的詞語。

  「虛空——宇宙——閃耀的偏方三八面體——暗夜獵手……」

  「騷亂——為您獻上混沌——偉大的主人」

  「奈亞拉托提普……」

  寺井黃之助皺緊眉頭，用錄像機記錄下這詭異的一幕，就匆匆離開了。

  ……

  星空酒店的大樓頂上，一群人佇立在天台上。

  為首的羅伊德佇立在天台的邊沿，正用自己的雙眼見證黑色的暴亂正逐漸吞噬拉斯維加斯。

  平時潛藏在居民中的星空智慧教信徒走上街頭，聚集起來向天空跪拜。

  看著這一幕，羅伊德的眼角竟流下了激動的淚水。

  「混亂吧！」

  「繼續混亂吧！」

  「偉大的伏行之混沌！奈亞拉托提普啊——這是我們為您獻上的美妙儀式！」

  羅伊德雙手高舉，高亢的嗓音向著天空中某個虛空的存在宣誓著。

  他的瘋狂宛如著名的羅馬暴君——尼祿，尼祿在自己的都城羅馬中縱火，大火足足燒了6天7夜。

  據野史記載，尼祿看著在火焰中掙扎的羅馬，還高亢地喊著「燒吧」、「燒吧」。

  斯內克站在羅伊德的側後方，眼神中滿是震驚。

  他原本只是奉組織首腦的命令來殺掉怪盜基德，沒想到事情越鬧越大，現在連整個拉斯維加斯都陷入混亂了。

  饒是兇橫的他，在真正的邪教徒面前，也是抬不起頭的。

  他和羅伊德的關係，就像是普通哥譚黑幫，對上了哥譚噩夢——小丑。

  更何況自從羅伊德開始控制停電，就一直在發生超出他理解之外的事情。

  黑暗中的鬼怪異響、天空中的黑雲……

  斯內克身後的幾名小弟也有些不安，竊竊私語著。

  這夥人雖然平日裡比較橫，但實際上行事是比較低調的，專門負責為「那位大人」找寶石，搞暗殺、偷東西，是傳統意義上的罪犯。

  不過無論是野獸兄弟會，還是星空智慧教，最核心的秘密就是對那一位偉大存在的崇拜。

  這也是他們之所以能成為盟友的重要原因。

  如果連那位偉大存在都無法接受，那就稱不上「絕對忠誠」。

  「斯內克，你是在害怕嗎？」

  站在前面的羅伊德突然一聲，給站在後面不知所措的斯內克驚了一下。

  斯內克的肩膀顫了一下，「沒、沒有。」

  羅伊德繼續問道：「那你的語氣為何如此緊張？」

  「我只是……」

  還不等斯內克把話說完，羅伊德就打斷了他。

  「男爵大人告訴我的不僅僅是處決怪盜基德，還有考驗你的忠誠。」

  「你在與怪盜基德的交手中頻繁失敗，你在肆意踐踏著男爵大人對你的信任……」

  聽到這話，斯內克的身體一顫，額頭上的汗珠向下流淌。

  「不過『那位大人』十分仁慈，決定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宣誓效忠。」

  羅伊德的話音落下，斯內克的瞳孔放大，連忙表忠心。

  「我對大人是絕對忠誠的！我……」

  「不——！」

  羅伊德一聲厲喝，呵斥住了斯內克。

  「不是的，斯內克，不是這樣的。」

  「你要向其表忠心的不是男爵，而是這位。」

  「容許我向你介紹，千面之神、伏行之混沌——奈亞拉托提普的暗夜獵手形態。」

  「你也可以稱其為『夜魔』！」

  羅伊德抬手指向天空，那一尊碩大的黑雲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天台的上空。

  腫脹的蝙蝠身軀上，火紅的三瓣眼散發出熾熱的射線，照射在斯內克放大到極限的瞳孔上。

  這一刻，他品嘗到了何為超越死亡的恐怖。

  ……

  天空中，秦智博仍在控制著滑翔翼飛行。

  突然之間，那隻巨大的蝙蝠怪物不見了蹤影，樓宇之間再也不見祂的蹤影。

  是消滅了嗎？

  還是暫時撤退了？

  秦智博雖然現在無法確定，但那隻怪物大概率是以「深夜中的黑鴉」為媒介，召喚出來的。

  而召喚它的條件，就是失去光線的照射。

  並且怪物本身也是懼怕光線的。

  其實回過頭來想一想，九天使拜託偷的東西，怎麼可能是凡物？

  秦智博在城市上空又盤旋了一圈，確認沒有怪物的蹤影，只能結束這次的行動。

  雖然沒有如願偷到寶石，但好在自己和怪盜基德都是安全的，這比什麼都更加重要。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秦智博打算先飛回星空酒店，看看水瀨陽夢和誘餌人偶的狀況。

  分開之前，秦智博特意在誘餌人偶上弄了一些酒味。

  在賭場裡借酒勁兒滋事的人不少，加上自己又是酒店的房客，賭場不至於把財神爺送進警局，應該只是關在賭場辦公室里清醒一下，小作懲戒。

  就在秦智博利用風力飛回到星空酒店時，突然看見酒店的天台上，正漂浮著一塊碩大的黑雲。

  是那個怪物！

  天台上的一群人正朝著怪物跪拜，似乎正在進行某種邪惡的禱告儀式。

  秦智博心頭一震，當即掏出了瓦解射線槍。

  雖然瓦解射線本身不一定對怪物的身體好使，但秦智博記得昆揚人開槍的樣子，就類似星空大戰里的雷射槍。

  但這把槍的光線要比雷射槍還要強烈一些。

  秦智博操控著滑翔翼，從怪物的後方以極快的速度飛掠過去，同時手中的槍口瞄準怪物的身體。

  呲——

  扣下扳機，一桿湛藍色的光線就像燈管一樣，從怪物的身體中穿過去。

  如果說照明燈是大範圍傷害，那麼這杆光線就是穿透傷害。

  怪物那黑色的血肉被直接打穿了一個拳頭大小的窟窿！

  正在進行邪惡演說的羅伊德回頭看去，目光順著那個窟窿徑直穿了過去。

  隨即，他發出震耳欲聾的怒吼。

  「不——！」

  感謝命運的鋼琴師的打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