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雲霄主要伺候楚楚吃飯，然後才見縫插針地滿足自己的肚子。

  用小刀叉起一小塊肉遞給楚楚，只等楚楚接到手裡，便立刻換手拿上筷子，猛夾起一坨肉塞入嘴中，不管三七二十一嚼了起來。

  何雲霄嘴裡兇殘地吃肉，手上則優雅地給楚楚叉起新的肉塊，再遞給她。

  流飛雲本來不餓，但見何雲霄這麼生猛，下意識咽了咽口水。

  「何兄，這邊上還有張空桌，要不然你就……」

  何雲霄大口吃肉，「沒事，我……」嚼嚼嚼，「我和我表妹擠一擠就行了。」說罷又夾起一大口肉塞到嘴裡。

  流飛雲站在桌子側面，何雲霄則胳膊放在桌上，側著身，眼睛看著流飛雲，口中大嚼特嚼。

  意思已經很明確了：沒啥事別站這礙事。

  流飛雲不想走，問題還沒解決。

  「何兄，你不然坐張姑娘邊上這張桌子？」

  何雲霄不樂意，坐過去確實地方寬敞，可這還怎麼傳功？不傳功怎麼行？我何雲霄最喜歡的就是努力練功！

  不想坐過去，但畢竟有求於流飛雲，不太好駁他的面子。

  何雲霄起身道：「流兄弟, 我有一個萬全之策。」

  流飛雲不管何雲霄到底想怎麼樣，只要他老實一點, 像個普通人一樣不顯眼地坐著就萬事大吉了。

  「什麼計策？」

  何雲霄起身, 走到隔壁空桌處, 把桌子扛起來，拼在楚楚的桌子旁邊, 合二為一。

  「這樣行了吧？我現在確實坐到隔壁桌子那兒去了啊。」滿足了流飛雲的要求，何雲霄坐下踏實道。

  原本，何雲霄和楚楚兩人坐一起的顯眼程度相當於大米飯中的黑石子, 顯眼，但不是非常顯眼。現在，何雲霄拼完桌子，他的顯眼程度已經從米飯中的石子, 變成了晚上被捅破的窗戶紙，可以瞞，但瞞不住。

  周圍的武者已經有不少朝這邊望了過來, 甚至有人已經認出了何雲霄。

  「這不是那個姓何的紈絝嗎？他怎麼在這？」

  「唉, 我聽說他是哪個侯爺的大公子。」

  「真的假的？」

  「親耳所聽, 那還能有假。」

  「是哪個侯爺？」

  「叫武、武什麼玩意。反正是有勢力的，不然他敢這麼囂張？」

  「話說他一個朝廷的人，是怎麼混進咱們試劍大會的？」

  「放朝廷的狗進來，流家還想不想混了？」

  「我聽說短刀幫最近出事了, 八成是朝廷乾的，流家不會是和朝廷一夥的吧？」

  何雲霄是不在乎名聲, 但流飛雲很在乎, 特別是關係到流家試劍大會的事情。

  三人成虎, 眾口鑠金, 不得不防。

  「何兄……你……要不然……小弟重新找個地方給你吃飯？」

  何雲霄還餓著，自打吃過噬魂丸後，他的飯量便明顯見長。放開了吃, 可以吃三到四個人的量。

  相比吃飯, 還是事業更重要一些。

  「流兄, 我那個金銀券的事，是不是有點難辦。」既然流飛雲想讓自己退步, 那何雲霄必須乘機敲打他一波。禮尚往來。

  流飛雲咬牙道：「不難辦, 不難辦。小弟一定給何兄辦得妥妥的。」

  何雲霄得了承諾，估摸著此事八九不離十，也樂得給流飛雲一個面子。

  不就是換個地方吃飯嘛。

  「表妹，咱們去別處吃去。」

  楚楚瞪了何雲霄一眼, 仿佛是氣他如此隨意。

  讓醉仙居支持金銀券可不是「隨意」而是得了大便宜。但何雲霄不打算和楚楚解釋，她百分之一百聽不明白。

  「走嘛，我把刀和盤子給你拿著。」

  楚楚不願意動，何雲霄便去捉她的手，抓到了楚楚便乖一些，半推半就被何雲霄拉起來，跟在他後面走。

  「流兄弟，咱們去哪吃啊？」

  流飛雲先把何雲霄帶出正殿，繞了一圈之後，又回到此處，不過卻不是正殿，而是走後門入的偏殿。

  這偏殿很有意思，地方不大，與正殿也只有一屏風之隔，而且位置靠前，何雲霄甚至能看見屏風之後，正殿中元席和甲席的武道大佬們。

  殿中本無座椅，流飛雲現叫人抬了一張放著給何雲霄坐。

  「何兄弟，你在這委屈一下。我馬上叫人給你上菜。」

  何雲霄擺了擺手，示意無所謂，「快上菜吧。」

  流飛雲退下繼續去待客，而他答應何雲霄的菜品也馬上送了上來。

  流家真是下了血本的。

  五花肉、燒雞、烤鴨、燉魚、醬肘子……

  全是硬菜。

  這些吃食，便是在酒樓擺闊請客吃飯，都沒有在這樣點的。

  不過對於武者來說，肉食確實是補充氣力的最佳選擇。

  何雲霄扯了一大塊肘子肉，塞得滿嘴油。

  此處無人，楚楚便沒帶面紗的必要, 於是取下面紗吃飯。不過面紗雖然取下, 但她不想吃飯的毛病沒改, 何雲霄只要一不注意她，她便賭氣不吃。

  比如現在便是, 一桌的好菜, 楚楚一筷子都沒動。

  何雲霄見楚楚不吃，等咽下嘴中的一口問道：「楚楚，吃飽了？」

  「不想吃。」楚楚冷著臉。

  「楚語」十級的何雲霄立刻明白，不想吃=沒吃飽+想吃+你看著辦。

  剛才胡吃海塞了一頓，何雲霄現在肚子中有了底，沒那麼餓。現在便專心伺候姑奶奶。

  不帶面紗就沒有用小刀遞食的必要，何雲霄於是先把一段肘子盛到盤中，然後再用刀切成小段，再端著盤子送到姑奶奶嘴邊。勺子、筷子都給她備好，她愛用什麼便用什麼。

  端到她嘴邊，楚楚也沒動作，依然是冷著臉。

  按照慣例，這時候得給楚楚一個台階下，不然她好面子，不服軟，你不給台階她就會一直賭氣。

  可你只要一給台階了，那她便會乖乖自己走下來。走到台階下的麻袋裡也好，花轎里也好，那時便是你說了算。總之想套路她最好趁她走台階的時候套路，成功率極高。

  每次求她傳功便都是這樣。看似是服軟求她，實際是好處占盡。

  「楚楚大人，你再不動筷子，小何就托不住盤子了。」

  楚楚看了何雲霄一眼，還沒動作。

  「楚楚，吃點嘛。」

  「你求本尊……」

  「好好好，求你求你，你快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