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2 後手

  蛟魔王沉聲道：「那四口仙劍，凶戾無比，一桿妖聖槍，無法長久護住我們。」

  梅山大聖同樣臉色凝重，道：「即便我們人數更多，可久守必失！再說了，絕世神兵縱然沒有恢復全盛之力，但彼岸的本質擺在那裡，十分可怕。」

  鵬魔王緊皺著眉頭，道：「妖皇的神兵，只是護住我族，不被滅絕，但要對外出征……尤其是針對了人族……卻絕不會顯威！」

  鵬魔王的話音，有著一絲不滿。妖皇身為妖族最古老的皇者，也是最初的一批彼岸，但她對於妖族，素來是放任自流，傳下一部《妖皇典》後，便隨其發展，只要不被滅族即可。

  而妖聖作為上古之後才成道的彼岸者，反而是十分用心，一直在發展妖族，雖被人皇抵擋，後又有阿難的背叛，攻打靈山，功虧一簣，還死傷慘重。

  可其本心，還是得到了所有妖族的認可，無不敬重。

  相比之下，妖皇的地位，是要略遜妖聖一籌的。

  即便所有妖怪都清楚，妖皇乃最古老者，實力更勝妖聖！

  要不是妖皇太強，按鵬魔王的性子，話語絕不會這般遮遮掩掩，一定公開指責！

  「須怪不得妖皇，她老人家，既是我族皇者，也是人族聖母娘娘！」

  牛魔王苦笑一聲，道：「手心手背都是肉，幫那一邊都不好，便唯有不去理會，任由鬥爭的了——反正妖皇存在，甭管兩族勝敗如何，都走不到滅族的那一步！而要平息種族紛爭，便是彼岸者，都辦不到！」

  話音落下，群妖沉默，只是默不作聲，發動術法，拱衛妖聖槍，匹敵仙劍！

  青丘眸光微動，想了想，忽然開口：「或許，我們該改變思路了。」

  「這場戰爭，伴隨著不壞王佛的強勢，彌勒佛的隕落，已經走向了對我們不利的方向。」

  「繼續盤桓中原，只會出現更大的損失！折去越發多的大聖、小聖，以及眾多的法身境、外景境等。」

  「本紀元終結，還會有下一個紀元，於混沌中開闢，是一座嶄新的宇宙！屆時，人皇坐化前的所作所為，便難有功效。」

  「到那個時候，我族再與人族爭鋒，搶奪宇宙霸主的地位，尚且未晚。」

  牛魔王聞言，沉吟片刻，長嘆一聲，道：「也只得如此了。」

  隨即，牛魔王傳音，調配諸強，開始為撤退做準備，防止有的小聖，遁逃不及，為四仙誅滅。

  「轟隆……」一邊，月光菩薩、蘇無名、齊正言，以及九天玄女率領的天庭舊部，同一干羅教神使、數尊追隨彌勒佛的傳說境菩薩，還有提前跑出了九幽的三四位邪神，正激烈鏖戰，神力破碎了天地！

  「九天玄女、月光菩薩、天外神劍、赤色魔帝，請罷手，聽我一言。」

  突然，一尊菩薩趁著後退的當口，朗聲說道：「東來佛祖已逝，我等再與你們交鋒，殊為不智。」

  「那地上佛國，沒了彌勒佛，註定要走向滅亡，重歸人族懷抱。」

  說著，這菩薩嘆息，萬古的追隨，一朝盡喪，心中失落，如何可言？

  怎奈不壞王佛勢大，明智之人，都不會繼續垂死掙紮下去。

  退一萬步講，就算妖族、羅教，還有底牌，能夠扭轉局勢。

  可那與彌勒佛教，又有什麼關係？已是註定要分崩離析的了。

  自然，在這種情況下，這幾尊菩薩，都沒了戰鬥意志，想要脫身。

  「呼呼。」齊正言略略沉思，立刻是神識波動，和蘇無名、月光菩薩、九天玄女商議一番，又遠遠擴散神念，告知不壞王佛。

  「便讓他們離去。」曹亞傳音回道，「沒了彌勒佛後，他們內部就要崩塌，偌大的彌勒佛教，自此之後，已非威脅。」

  「縱使菩薩們，也會分散，難以再度統合——後續還可根據時局，選擇是否要襲殺這一干菩薩！——目下的話，如果執意留下，卻弄巧成拙，只會逼迫他們，魚死網破，造成不必要的傷亡！」

  於是，齊正言、蘇無名等，俱是重點攻伐羅教神使、九幽邪神，默契地放開了幾位菩薩，任其脫離戰鬥，撕裂虛無，遁入星空深處。

  他們也不傻，都得罪了人族，好容易借著戰鬥情景，安全走脫，哪還會返回真實界，成為人族眼中釘，說不準什麼時候，便要迎來殺身之禍！

  就算末劫危難，也可選擇投向阿彌陀佛、菩提古佛，尋求庇護。

  這兩尊佛門的彼岸者，也曾支持彌勒佛，故並不會拒絕他們，亦是不願見到，佛門勢力，繼續衰落。

  「懦夫！」九幽邪神暗罵，感受到倍增的壓力，更是恨死了那幾個菩薩！

  少了幾尊傳說境，剩下的人，所要面臨的術法，只會更加恐怖！

  「無生老母，真空家鄉。」

  反而是羅教神使，臉色微沉，但並無太多的反應，依舊聯手，催動秘寶，香火神力蔓延，對抗著九天玄女所統率的天庭神靈。

  無生老母乃彼岸者，可縱橫過去未來，神通偉岸，也讓他們底氣很足，無甚畏懼。

  最主要的一點——第一的「代行神使」鎮元子，沒有發話，哪敢擅自退縮？

  在九幽之中，那一眾邪魔，紛紛幸災樂禍。

  「哈哈，那幾個傢伙，活該送死！」群魔大笑，吩咐手下，開始去搶占那幾人的地盤。

  九幽內部的競爭，非常慘烈，也很血腥，動輒橫屍百萬。

  此乃九幽規則，混亂與殺戮，根植在骨子裡，唯有彼岸者，才能無視，即便是偽彼岸，都難免受到影響，必須時時勤拂拭，擦去靈台的灰塵，心間的陰影。

  所以，玄冥鬼帝、黑天帝、血魔，雖是覺察，但都未去管這些事情。

  「不靠大天地的加持，不壞王佛，都快有了偽彼岸之力！」

  玄冥鬼帝悚然，他若直面不壞王佛，下場只會和彌勒佛一樣，身死道消，

  而要是不壞王佛親入九幽，在此地，玄冥鬼帝坐擁主場之利，確係偽彼岸，可輪迴印懸空，亦是無法獲勝，至多平分秋色！

  這還是輪迴印未曾徹底復甦了的前提下！

  去了別的地方，玄冥鬼帝自忖，基本上都是隕落其手的結果。

  運氣好一些，或許跑得掉，能逃回九幽。

  「確實是個狠角色。」黑天帝頷首，其內心，有些惋惜，被寄予厚望的彌勒，還是倒在了末劫的前夕。

  可想著不壞王佛，也是佛門高手，還有著比彌勒更高的彼岸可能性，黑天帝又不由振奮。

  血魔凝望，暗中頗為高興，如此一來，人族危機，便可以解除了！

  天外的另一處戰場內，轟的一聲，陸壓道君的斬仙飛刀，又被慈航道人的羊脂玉淨瓶，結合著楊柳枝而擋住。

  雖慈航道人落入下風，面孔發白，似有著傷痕，佛血流下。

  而對面的陸壓道君，仍是完好無損，一點傷勢不曾見到。

  可總體來講，慈航道人拼盡了全力，還是糾纏住了陸壓道君。

  兩人也都發現了其他戰場的變故，卻各有不同的情緒。

  「果真強橫如斯！」慈航道人暗想，那般法則，如何不令人驚嘆？

  她也欣喜，人族陣營有這樣的大能，還需擔心敗亡嗎？

  「事不可為了。」陸壓道君嘆了口氣，縱斬仙飛刀在手，他捫心自問，也至多略勝彌勒佛一籌，和鎮元子，相差無幾。

  面對此二人的聯手，是決計不敵，要落入下風，甚至於出現殞命的危險！

  不壞王佛的戰果，叫他嘆服，自愧不如。

  「可惜了，魔佛的如意算盤，又要因為不壞王佛，而功虧一簣。」

  陸壓道君心內苦笑一聲，忍不住懷疑，不壞王佛的崛起，是否佛門氣運反擊，孕育了一方超級妖孽出世，要去對壘魔佛！

  可陸壓仔細掃視，又一無所覺，不壞王佛的氣數，比彌勒都不如！

  也就和普通的造化境大菩薩、大佛陀相當，比之燃燈古佛、世間自在王佛等，皆是遜色。

  這還是不壞王佛力量無比強大的情景，要不然，怕只和傳說差不多！

  由此可見，佛門氣數、天道氣運，並未青睞不壞王佛。

  「所以，他是完全依靠了自身，才情逆天，臻至這般境界的嗎？」

  陸壓暗暗佩服，縱是敵對，不壞王佛的情形，也是令人敬仰！

  陸壓自忖，他現在的氣數，不算多麼明顯，但也比不壞王佛，要好一些。

  若以太古年間的狀態來對比，更是領先一大截！

  然而，陸壓心知，實力之上，他是打不過不壞王佛的。

  「居然這麼強？？」

  遠方，虛無深處的魔君、酆都大帝，俱是瞠目結舌。

  「呵呵，不壞王佛……好一個玄戒，又一次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魔佛讚賞，旋即冷笑起來，再多麼厲害的造化圓滿，不成彼岸，也終究是螻蟻。

  只要他掙脫了佛祖與元始天尊的封印，真身現世，立刻是所向披靡，無敵九天十地！

  什麼不壞王佛，輕而易舉，就可碾死！

  「這下沒了機會。」魔君、酆都大帝無奈，面容有些苦澀。

  不壞王佛太過可怕，一次次超出想像，簡直匪夷所思！

  他們追求的脫困，還得繼續等待，劫氣越發濃烈，總有機會的。

  只不過，越後面出來，給到他們的時間，便越發稀少。

  「現在說『沒機會』，為時過早了。」魔佛冷冷道，微微側首。

  「去，把元皇和不壞王佛殺了，將霸王絕刀、輪迴印，給帶回來。」

  魔佛話音落下，一邊懷抱冥海劍而木然佇立的七殺道人，就立即飛出，拔出這一柄「殺生第一」的絕世神兵，強勢攻入戰場！

  魔君、酆都大帝，早是猜到，七殺道人，乃魔佛傀儡，見狀倒也不驚訝。

  不過，七殺道人這般造化圓滿，還掌握了絕世神兵的大人物，都被魔佛控制，他們同為六道輪迴之主，可謂與虎謀皮，稍不留神，也要落到跟七殺道人一樣的下場！

  雖然，祭煉七殺道人，是魔佛中古時候，尚未被佛祖鎮壓時所為。

  現在，魔佛也被封印，能透出的力量，比他們也好不到哪裡去。

  可作為「滅世象徵」的魔佛，於末劫之內，所能得到的加持，是無法量化的。

  從古老者，一躍晉升最古老者，這都是沒有絲毫門檻的事！

  故，魔君與酆都大帝，心下皆是凜然，無比警惕了魔佛的舉動！

  他們可不想落到，和七殺道人一樣的悲慘結局。

  這兩人的防備，魔佛自是心知肚明，但也不在乎。

  一般的造化，他還懶得去控制哩。

  若是本尊出世，縱造化圓滿，也不會放在眼中。

  當然，魔佛之所以不常動用七殺道人這一後手，也是有著他的顧慮。

  沒辦法，七殺道人乃造化圓滿，道行極深，且冥海劍認主，說不準，便有什麼後著，可以逆轉生死！

  最主要的是，魔佛不認為，元始天尊、佛祖，就只有孟奇這一枚落子。

  在最古老者，乃至於不完整道果境的影響下，又得絕世神兵配合，七殺道人歸來，是有這個可能性的。

  若是徹頭徹尾的傀儡，冥海劍，豈會繼續任由七殺道人掌管？

  正因如此的擔心，除非迫不得已，魔佛一般也不會出動七殺道人。

  「可恨！我登臨彼岸後，只是初步掀起滅世大劫，還未做出更多的舉動，便有佛祖降世，將我鎮壓，元始天尊更在佛祖的基礎上，加強了封印！」

  魔佛暗道，十分憎恨，要不然，以彼岸境古老者的手段，再是絕世神兵護住，也休想保得下七殺道人的靈光！

  而他諸多的謀劃，浩如汪洋一般的恨意，也無法宣洩。

  對於佛祖、元始天尊的敵意，簡直比恆星更永恆！

  「咻！！」

  遠空，只見得七殺道人，臉龐木然，眸子無神，但揮舞著冥海劍，殺伐凌厲，舉世無雙！

  孟奇心頭一緊，嗅到了死亡的威脅！

  「夫君，小心！七殺道人中古時，隕落魔佛之手，被其煉化，但一直掌握了冥海劍，很有可能，七殺道人，未曾徹底隕落。」顧小桑迅速提醒。

  「所以說，如果能喚醒七殺道人的真靈，這場災劫，不攻自破？」

  孟奇若有所思，反手一刀，紫電轟鳴，刀罡垂落，徑直砍翻了羅教神使。

  顧小桑嘆了一聲，回道：「沒那麼容易！魔佛的控制，彼岸者的伏筆，豈是好破解的？」

  「但這件事，我有經驗啊！絕刀也有！」

  孟奇低語，眸子開始亮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