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那隻蠕蟲還真把這裡當作老巢了。」吊籃落下來后，愛葛莎舉著發光魔石四處打量了一圈，眉頭緊蹙，「找到芙蘭了嗎？」

「芙蘭小姐不在這兒，」閃電早已經檢視過一遍，「黑石塔像是卡在了洞穴中央，兩邊各有一段空隙，她會不會摔在塔上，又從一旁滾落下去了？」

菱形的石塔兩端恰好嵌入岩壁之中，如同在深坑裡架起了一座橋樑，誰也不清楚對方是如何做到這一點的。至於藏在塔底的觸手魔鬼，以及那隻百眼魔，都已不見了蹤影。

「這東西並不影響我使用能力，」夜鶯從迷霧中現出身形。

「但你也無法像穿過牆壁那樣穿透它，對吧？」愛葛莎蹲下身子，召喚出一塊堅冰刺向黑石塔，冰錐應聲而碎，而石塔表面卻毫髮無損，「有傳言稱，它是用神罰之石造出來的，雖然不再像神石稜柱那般會對大範圍內的魔力產生干擾，可自身依然能隔絕魔力。」

「不是製造，而是生長，」愛蓮娜沉聲糾正道，「腐化之魔能改變神石礦脈的效果，並促進它成長為方碑，不過只有在紅月下誕生的那根，才擁有製造紅霧的能力，其他的不過是保持紅霧不會消散得那麼快而已——這一點在聯合會時代還是最高機密，但塔其拉覆滅后，埃莉諾大人把這些都告訴了我們。」

「你為什麼不早說？」夜鶯不悅道。

「你們又沒告訴我，這裡會出現一座魔鬼尖塔，」愛蓮娜反嗆道，「能影響魔力的東西那麼多，我怎麼可能猜到是這種玩意。」

「我們得繼續向下，」閃電飛到兩人中間，打斷了她們的對峙，「這裡離洞底還有一段距離，我剛試著往下飛了一小段，可以聽到隱隱的流水聲——這底下可能存在一條暗河，如果芙蘭小姐真是從石塔兩旁掉落下去的話，或許還能活下來。」

「真的么？」愛蓮娜的聲音振奮起來，「會不會正是因為暗河的原因，所以希爾維才沒有發現芙蘭的蹤跡？

「很有可能，」愛葛莎點點頭，「魔力之眼的大部分視線都被這座石塔阻擋，她才會說看不到地面，芙蘭若是被水沖走的話，自然也找不到魔力的光芒了。」她轉身對閃電說道，「你先飛上去把我們的情況告訴溫蒂，讓她叫瑪姬運送一部分神罰女巫下來……還有第一軍的士兵，也讓他們在這裡設下一個哨卡，我們再繼續向下探索。」

「嗯，交給我吧。」小姑娘點頭道。

……

隨著吊籃的上上下下，以及魔力方舟的輔助運輸，很快她們就集結到了足夠多的人手。

閃電趁著這段時間完成了對黑石塔下方空間的巡視，果然如她所預料的那樣，垂直的坑壁延續沒多久后，便逐漸轉為了傾斜，空氣也越來越潮濕。當下降了三四十米后，一條寬闊的地下河流出現在她的眼前。

順著洞壁流淌的雪水在這一里匯聚成一道湍急的水流，從洞口傾瀉而下，形成了一面瀑布，當靠近它時，小姑娘能感受到撲面而來的冷冽寒氣。

由於水分充足，深坑下方鋪滿了各式各樣的苔蘚和蘑菇，其中一些植物竟發出幽冷的藍光，照亮了周邊的地面，即使不用發光魔石，也能依稀看清楚溶洞的輪廓；加上那些飛來飛去的螢火蟲，整個地下猶如另一個世界。

當女巫和塔其拉遺民們搭乘方舟落到洞底時，無一不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住了。

「若是無冬城裡也能種上這些發光的果子該多好，」夜鶯感嘆道，「那樣晚上大家也能看清街巷的路面了。」

「我們到時候帶一些回去種種吧？」閃電興奮地搓了搓手，發現並培養新奇物種也是探險家常做的事情之一，例如甘蔗和玉米，就是峽灣探險家們從其他小島上採摘回來，一步步養殖成如今的模樣的。不知道這些個頭巨大的蘑菇，還有發光的「蒲葉果子」，是否也會像鳥吻菇那般香甜？

「先完成正事吧，」愛葛莎清點了下人數，「瑪姬你留下來，協助第一軍在此建立哨卡，我們接著沿暗河向前走，如果超過兩公里還沒有發現芙蘭，就暫時紮下營來。」

沒有人表示異議，閃電、夜鶯、愛葛莎都擁有逃脫和自保的能力，以愛蓮娜為首的十名神罰女巫則各個身手不凡，其戰鬥力相當於超凡者，人數不多，卻已算得上是統一戰線中最精銳的組合了。

進入暗河溶洞后，水流聲音變得極為洪亮，彷彿貼在耳邊咆哮一般，閃電不得不拉近距離，才能聽清楚大家在說什麼。

「吞噬蠕蟲能在水中遊動嗎？」愛葛莎問道。

「沒有人試過這一點，」愛蓮娜搖搖頭，「不過蠕蟲的身軀極為龐大，我想就算她被水推著前進，應該也不會離深坑太遠。」

「你們能分辨出這條河流從哪裡來，又往哪個方向去么？」另一名神罰女巫開口道，小姑娘記得她似乎叫佐伊來著。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它正好對著我們進入雪山的方向，」回答她的是夜鶯，「也就是說，它應該來自西境地下水脈，通往南邊丘陵區域。」

閃電不禁有些奇怪，陛下領地里的地下水資源豐富這一點並不奇怪，但通往南端？那邊可沒有一條像樣的河流，這麼多水最後都到哪裡去了？

忽然間，她看到不遠處的石壁上似乎有什麼東西顫動了一下。

「等等，前面好像有動靜！」

隨著她的警告聲，所有人頓時停下腳步，拔出了各自的武器。

「沒有魔力反應，」夜鶯很快也確認了這一點，「但的確有東西藏在那兒……」她頓了頓，似乎靠近了兩步，「看起來像是個半圓形的……卵？」

「什麼？」愛葛莎微微一愣。

「既然不具備魔力，對我們就構不成威脅，」愛蓮娜朝身旁的神罰女巫招了招手，「跟我來。」

包圍過程並未發生任何意外，當閃電近距離打量顫抖之物時，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只見一團灰色的蒙皮黏在洞壁之上，乍看起來和周圍的岩石沒什麼區別，但當她舉起發光魔石靠近蒙皮時，便能看到上面布滿了許多一張一合的氣孔，配合著蒙皮的起伏，猶如在呼吸一般。

「見鬼……這是什麼玩意，」愛蓮娜吐了口唾沫，「真讓人覺得噁心。」

「如果它真是卵的話，產下它的母體該有多大，」閃電比劃了下蒙皮的面積，發現其長寬約有三米左右，中央鼓脹的部分差不多能塞下一頭成年的奶牛。

「不對，這個形狀……」佐伊忽然吸了口涼氣，她拔出長劍，猛得刺入蒙皮之中，接著向上一挑——

一聲尖銳的叫聲頓時響起，破開的「卵」中噴出大量粘液，接著一團黑影從鼓脹的部位滑出，軟軟的癱倒在地。

閃電發現那竟是一隻狂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