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是個生意人，雖然有些差異，但表情還是很快如常。

胖老闆笑眯眯的說道：「老闆眼光不錯呀，這可是個好物件，宋定窯的美人枕！」

秦浪笑道：「看來我剛剛的那些話都白說了。」

「宋代定窯的美人枕，之前在拍賣會上拍出了3.2億的價格，你該不會是想說，這就是那一隻吧？」

「既然你不想誠心做這單生意，那我們就再去別處看看。」

秦浪牽著蘇詩涵往外走，胖老闆連忙攔上來，陪著笑臉說道：「老闆且慢，哎喲喂，我今天算是遇到行家了！」

「您放心，接下來我肯定跟您實實在在的好好談，這隻白瓷美人枕，當然不是拍賣會上的那一隻，不過這隻美人枕做工相當的精美，而且老闆肯定也看出來了，這是有些年頭的老物件了。」

「東西肯定是好東西的！」

秦浪這才停下腳步，看了胖老闆一眼，道：「再好的仿造，終究都是贗品。」

胖老闆連連點頭，「是是是，老闆說的對，不過這贗品也是分好壞的嘛，這隻白瓷美人枕，我是反覆看過的，確實是差不多時期的仿製品，所以雖不是那隻拍賣品，但也是老古董啊。」

這話半真半假，這隻白瓷美人枕，他確實是仔細看過，非常像宋定窯的作品，可細看之下，這隻白瓷里有些隱隱的青色紋路，白瓷裡面有雜質，註定不是上品了。

而且因為定窯那隻白玉美人枕當初在澳市拍賣會上拍出了3.2億的高價，這事古玩界幾乎都知道，所以面前這隻白起美人者，壓根就用不著細看，大家都知道是贗品。

這也是為什麼東西被他收來之後，在店裡幾乎都要放臭了。

秦浪回到美人枕面前，說道：「什麼價？」

胖老闆現在有些摸不準秦浪，對方顯然是個行家，但是卻挑中了店裡的「臭」，難不成是有點小本事，手裡卻沒什麼錢，想要買些以假亂真的贗品做倒賣的生意？

「老闆是行家，您說的價。」胖老闆笑眯眯的說道。

他確實存了掙點錢的念頭，但是也更想把這貨給賣出去，畢竟放下去，最後也只能砸在手裡。

秦浪伸出一隻手指頭。

胖老闆看他手勢，頓時皺眉道：「老闆，這一方的價格，無論如何是出不了的。」

一方？

秦浪知道，在古玩街，一方代表的是一萬，他剛剛其實也是試探，他心裡的價位是一千萬。

這隻貨是什麼，他自然是早就看出來了，但是剛剛胖老闆的態度明顯對這隻貨不看好，他才敢出這個價。

結果老闆只當他出價一方，看來，這貨面前的胖老闆是打眼了。

意識到這一點的秦浪面上不懂聲色，表情難以捉摸的說道：「價位我給了，其他的你考慮。」

「我今天來，主要是想選幾個放在家裡當擺件的東西，也不是來淘尖貨的。」

胖老闆頓時瞭然，看來他剛剛猜對了一半。

秦浪確實是行家，但估計手裡面沒什麼資金，他原本以為秦浪是倒買倒賣的，但現在看來或許只是想買幾件以假亂真的作品放在家裡面裝裝樣子。

了解了大概情況，胖老闆立即道：「老闆，您給的這個價卻是出不了，我拿價也不止，不能做虧本的買賣，您看，這個數如何？」

胖老闆伸出手，比了個十。

十方，就是十萬。

這隻白瓷美人枕他是從一個年輕人手裡收來的，估計是家裡的老物件，那年輕人不懂行又正好缺錢，他開了個8方的價格，對方立馬屁顛屁顛的賣了。

如今貨壓了這麼久，他也很想出了，加上秦浪又是個懂行的，他直接沒給高價。

秦浪一聽，心中暗喜，今天看來是要撿漏了。

「十方？老闆確定這是底價？」秦浪一臉高深莫測的笑了一聲。

胖老闆無奈道：「這真是底價了，您是行家，我也不敢騙您，當初就是這個價格收來的，可惜一直沒賣出去，我這也是看老闆您和這隻美人枕有緣，所以才一分不掙的給您的。」

那當然不會相信他說的這些話，但這個價格卻是在他意料之外。

於是秦浪爽快的說道：「行，那就按照你說的價，開門做生意，不能讓老闆一分不掙。」

胖老闆陪著笑臉，將架子上的美人枕連同盒子一起拿下來，秦浪打了錢，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秦浪拿了東西之後就帶著蘇詩涵離開了，胖老闆親在把他送出去，陪著走了幾步才回來。

一回來，就看到隔壁的老胡倚在門邊，目光落在秦浪和他手裡的盒子上。

「賣了什麼？」老胡問道。

胖老闆嘆了口氣，翻白眼道：「別提了，以為是只肥羊，結果是個行家！」

「不過好在今天也沒虧，我店裡那隻仿定窯白瓷美人枕，你有印象吧？收來都快好幾年了，一開始的時候沒賣出去，結果後來每人整拍賣的消息就傳出來了，大家都知道那是贗品，一直沒人買。」

「剛剛終於被買走了，雖然就掙了2萬塊錢，但是也不砸在手裡好。」

老胡聽了，想了想道：「是那只有雜色的美人枕？」

「對呀，我還找你一起看過呢。」胖老闆笑著說道。

老胡表情變了變，道：「那隻美人枕你不說我都沒印象了，不過，胖子，我最近收了一個宋哥窯的，倒是和那個有幾分相似，也是白瓷裡面有細紋。」

「我一開始以為是殘次品，本來不想收的結果在我店裡經常買東西的一位老闆正好在，他是專門研究宋瓷這塊的，他說那個可能是哥窯出品的，細紋也不是瑕疵，而是造舊，用行話說，那叫金絲鐵線。」

——

「金絲鐵線？那是什麼？」問這話的，正是蘇詩涵。

秦浪給她解釋道：「金絲鐵線，是指瓷器的天然裂紋，宋代哥窯的瓷因為胎土含鐵元素比較多，所以少出來以後容易出現自然形成的開片。」

「一開始大家都以為這些是殘次品，後來發現開片只是表面，並不影響使用，又因為每一個開片都是獨一無二，所以才會被稱為『金絲鐵線』。」

蘇詩涵眨了眨眼，道：「所以，你剛剛一開始就看出來了這是宋代的作品？」

秦浪笑著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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