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歌不太放心白嵐，可她又著急追上君衍，只能放棄一邊。

這裡好歹是君家的地盤，艾薇膽子再大，應該也不至於在君家動手吧！她真要做什麼，以前那麼多機會，白嵐早就沒命了，也不用等到今天。

這麼一想，雲歌不再猶豫，加快腳步追上君衍。

「你何必跟自己的母親生氣？既然關心她，怎麼不好好說話呢？至少讓她感受到，你是在關心她，而不是去找她的麻煩，跟她吵架的。」

雲歌緊跟著他的步伐，沒有料到他在氣頭上。君衍出來了還要被這丫頭教訓，氣都不打一處來，突然轉身怒視著她。

「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教訓我了？」他冰冷的眼神就像從天而降的冰霜，冷得江雲歌猝不及防。

「我這不是教訓你？」

「那是什麼？為了討好她？別忘了，你是誰的妻子。江雲歌，就算要討好，你至少先分清楚主次。你以為，你做這些，她就會接受你嗎？不管你做得多好，都無法改變她嫌棄你的出身這一事實。她就是這樣的女人！」

雲歌突然愣住了，君衍輕易戳中了她的弱點，這的確是自己和白嵐之間存在的最大問題。她只是來勸和的，君衍卻在中傷自己。她突然覺得，眼前的男人有些不知好歹。說白了，他們母子關係好不好，跟自己有什麼關係？

白嵐不待見她，現在跟君衍鬧不和，自己應該高興才是。可她現在卻在做一件愚蠢的事，不小心就得罪了所有人。

「不管她是什麼人，天底下沒有哪個母親是不疼愛自己的孩子的，你母親也不例外。你不能因為不喜歡她表達的方式，就否定她對你的感情，這就像她不喜歡你關心她的方式一樣。仔細一想，其實，你們母子倆真的很像。脾氣一樣，所以不和。」

君衍滿不在意：「誰要跟她一樣！」

「可你們現在的樣子，就是一樣的。這點，你無法否認。明明很關心，卻要鬧得不愉快，你在跟誰生氣？氣壞自己的身體，再送我一個寡婦的名號？我可不接受。」

君衍冷漠地看著她：「這麼拙劣的笑話，就想哄我高興？」

雲歌笑了：「這都被你看出來了？我還以為，你不知道呢！所以說，你其實知道，她是關心你的，只是你排斥她關心你的方式。為什麼不試著安靜坐下來，好好溝通一次呢？說不定，敞開心扉以後，你們的關係能從本質上發生變化。」

「你不會明白的！」君衍的語氣突然變得深沉了，這個問題一直存在於他們之間，從君衍記事起，他們母子的關係就是這樣，想要改變，談何容易？

他們誰都沒有辦法改變自己的脾氣，這就是癥結所在。

「我不需要明白那麼多，我只要知道，你們母子是關心對方的，這就夠了。你都沒有嘗試過，怎麼知道不行？」

「好了！江雲歌，別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你的手伸得有些長了。」

這下輪到江雲歌語塞了，他們的確約定好了，互不干涉。如果君衍要拿他們的約定說事，那自己還真沒有管這事的資格。

「行吧！我只是出於自己的良心，勸你兩句。如果你聽不進去，那就當我沒說。如你所說，我們互不干涉。你不想我管，我不管就是。」

君衍突然看向她，眼中隱隱帶著怒意，雲歌卻不知道他在氣什麼。

江雲歌沖他甜美一笑，拉了拉他的衣袖：「好了！本來就戴著一個冷冰冰的面具，再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我可真的會害怕。我不說就是，你有必要生氣嗎？」

其實，君衍也不知道自己在生什麼氣。氣她管了自己和母親的事？可她剛才教育自己的時候，君衍並沒有覺得不高興。反倒是她剛才乖巧答應，不管這件事的時候，君衍更生氣了。

她看上去就不是那麼乖巧的人，現在卻突然裝作聽話的樣子，這不是敷衍自己嗎？不管他的事，難道她是想去管其他男人的事嗎？

「你說不管我的事，那你還想管哪個男人的事？」

君衍脫口而出，絲毫沒有察覺字裡行間透著的酸味，雲歌聽著，卻覺得哪裡有些不對。仔細推敲，又說不上來。

她現在的身份地位，的確沒有資格管別人，自己的事情都管不好。

雲歌擺擺手：「我這樣的小透明，在你們君家，那是在夾縫中生存，哪裡敢去管別人，我只敢管好自己，別出錯，被找麻煩就好。」

君衍看她膽小的樣子，又忍不住想笑。這丫頭，怎麼一時一個樣，讓人應接不暇。在外面倒是膽子大得很，回到了君家，又是另外一副樣子，這裝出來的小心翼翼，還真讓人很難看出來。

既然不在乎這個身份，她為何這麼小心？

「你很怕君家的人？為什麼？」

「當然是怕被你們趕出去了！我這樣的鄉下丫頭，好不容易來到京都，自然想站穩腳跟。留在君家，錦衣玉食，不好嗎？如果被你們趕走，我大概只能回到藥鋪里每天都聞著中藥味了。所以，我得抱緊大腿，在這站穩腳跟，就不用再回去了。」

她說得煞有其事，可君衍卻看出了幾分虛假。總覺得，這番說辭和她雙靈動的眼睛不太搭調。

她心裡真是這麼想的？

「你是我的妻子，誰敢趕你走？」

「你不就是第一個咯！」她略顯調皮指著君衍，又立即收回了手，像是害怕被君衍揪住把柄。

君衍饒有興緻打量起她來：「我以為，你天不怕地不怕，沒想到，居然害怕這個。」

雲歌聳聳肩：「我膽小如鼠，什麼都怕。」

當然，這話肯定是假的。君衍難得被她說的假話逗笑了，嘴角略微勾起的弧度，出賣了他冷冰冰的面具。

見氣氛緩和了不少，雲歌收斂起笑容，認真問道：「那麼，三少是不是已經查到，這個叫艾薇的女人，有問題？」

君衍愣了一下，看著雲歌：「為什麼這麼問？」

「君三少應該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吧！如果你不確定，怎麼會主動帶我歸來觀摩艾薇針灸？」

君衍盯著那雙清亮的眸子，眼中的笑意逐漸加深，江雲歌，她還挺聰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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