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正的效率非常的高，有些事情知道存在，那要處理不會太過困難，而很多時候最大的問題就在於，壓根不知道有這回事。

“正在派人查詢內部存檔，確定可能的人選，目前來看應該只有被俘虜的那些人可能存在這種秘術。”法正第二次給陳曦進行彙報的時候，已經鎖定了方向，正在派人逐一排查。

“俘虜啊。”陳曦面無表情，“我們沒在貴霜的俘虜上做手段嗎？”

“我們最多是安插一些間諜，並沒有對俘虜進行改造，一方面是技術問題，另一方面則是出於交換俘虜的規模。”法正很是無奈的說道。

漢室對於這一方面還是比較講究的，最多是同化某些俘虜，讓這些俘虜成爲漢室自己人，然後發展對方爲間諜，漢室在貴霜的很多內線都是這麼發展起來的，畢竟中原人和當地人還是存在一些差別的。

這種差別在外人看來不大，但在中原人和當地人看來其實挺大的，這也是爲什麼底層間諜的滲透非常艱難，因爲沒辦法使用自家培養好的間諜，只能在當地發展本土間諜，這不管是管理難度，還是忠誠度各方面都相對比較麻煩。

“真的沒有？”陳曦看向法正詢問道，他纔不信法正和郭嘉他們會那麼良善，就那麼簡單的進行俘虜交換。

“但我們最起碼沒有在俘虜的腦域做什麼手段，是俘虜自發性的貼近，並非是我們耍什麼手段。”法正拒絕道，陳曦聞言沉默了一會兒，大致已經明白使用了什麼手段。

“那行吧，繼續說貴霜那個思域秘術的問題，從技術層面講，這玩意兒現在能不留痕跡的破解不？”陳曦雙手交叉，面色深沉的看着法正。

這可不是幾個人，要是處理一個死一個，對於漢室都挺心疼的，哪怕不存在五重熔鍊以上的老兵，但就算是二三四層死的這麼多，對於陳曦而言，也是非常心痛的。

“已經發現了好幾個版本。”法正黑着臉說道，“越早期的版本功能越少，甚至最早期的版本只有一個暗示效果，連激發精神狂暴，強控士卒十幾秒的效果都沒有。”

“啊？”陳曦直接愣住，看向法正。

“是真的，我們找到了元鳳三年左右被俘虜的一名老兵，以其他的名義進行了檢查，本來想的是拔除思域秘術，結果發現他腦內的秘術已經因爲供能問題快磨滅了，換句話說，也就是放着不管也會消失。”法正面無表情的說道，“因爲人手齊全，我們還是將痕跡提取出來了。”

這個其實很難，因爲腦內的思域秘術已經快解體了，加之本身也沒有什麼特殊的效果，只有一個思域暗示，而且還是淺暗示，檢查的時候其實都不好檢查，還是反反覆覆在某個位置查了好幾遍才確定存在秘術，之後提取那就更艱難了，也就法正帶的人足夠優秀，否則弄出來就解體了。

“版本在升級啊。”陳曦聞言點了點頭，這也正常，不可能沒有升級的，畢竟都這麼多年了。

“現在能提取出來思域秘術的暗示內容嗎？”陳曦想了想詢問道。

“已經提取出來了。”法正面色有些漆黑。

“啥內容？”陳曦很是好奇的詢問道，按照法正現在的說法，陳曦其實是非常好奇的，畢竟早先的秘法壓根沒有任何的傷害，就是一個暗示，既沒有自爆功能，也沒有情報收集能力，甚至連十幾秒的強行操控都沒有，就是一個暗示秘術，那這暗示就很重要了。

“就是引動一下士卒的慾望，讓士卒擾亂一下社會大環境，敗壞一下社會風氣和道德之類的。”法正很是不爽的說道。

貴霜當年抓住漢室的俘虜也在思考怎麼處理這些俘虜，殺了當然是不可能的，好不容易抓來的，殺了那不就是巨大的損失，直接和漢室進行交換的話，貴霜也多少覺得不值得，哪怕一個漢室的俘虜能換兩個自己人，但多少也有些不太爽。

於是就尋思着噁心人，這種特殊的秘術也就是基於這個噁心人的邏輯研究出來的，沒什麼殺傷力，也沒有啥破壞力，就是噁心人。

甚至早期貴霜將這個秘法打入漢軍俘虜的思域裡面，都不怕漢室查，查就查，老子這個秘術就是沒有殺傷力，也沒有破壞力，這只是對於俘虜的限制技能，你回去自己沒解除，關老子屁事！

因爲這個秘術早期就只有一個暗示效果，漢室交換完俘虜，進行常規檢查，並且留觀一段時間確定沒有什麼問題，大多數時候就是讓俘虜再參與一次戰爭，然後由關羽簽發榮退。

導致這個秘術一直就沒被發現，畢竟這個秘術的體量太小了，而且也確實沒有什麼破壞能力，放回去的士卒，就算接受到一些思域上的暗示，大多數時候也不會有什麼變化。

畢竟論心世上無聖人，心中有些惡意實在是太正常了，只要沒執行就可以了，就像法正之前拆的那個腦域裡面秘術都被磨滅的那個老兵，從元鳳三年末退伍到現在，就在長安附近當民兵隊長，這麼多年除了賭兩把，偶爾發生鬥毆，也沒幹什麼奇怪的事情。

問題是賭兩把是事兒嗎？和別的老兵發生鬥毆是事兒嗎？

這都不是啥事兒。

“艹，純屬噁心人是吧。”陳曦黑着臉說道，貴霜這秘術就差直說老子不爲別的，就是爲了噁心你。

“更高版本的呢？”陳曦壓下心中的惱意，看向法正詢問道。

“現在已經找到了五個版本，貴霜差不多隔一年就會更新一個版本，越往後的版本，功能越齊全，但隱蔽性反倒越差，哪怕是雙重意識那種最終極的版本，只要知道存在，要檢測其實也不困難。”法正說這話的時候很明顯安心了很多。

“初版的基本只有暗示，元鳳三年到四年的就擁有了激發精神狂暴的能力，元鳳五年的基本就有了機械交流能力，並且能強控十幾秒，元鳳六年和七年的，應該是這一思路發展的巔峰，甚至具備一定的邏輯分辨能力，之後的就變成了雙層意識。”法正也沒翻看公文，直接告知給陳曦。

“元鳳六七年，這個秘術是竺赫來主持的？”陳曦看向法正一臉的古怪，這一思路這麼發展的話，巔峰不就是操控劉皊的那個秘術嗎？雖說肯定不如劉皊那個，但嚴重簡化閹割版本應該是合理的。

“我們判斷這個秘術應該是在元鳳三四年的時候由竺赫來所屬的秘術間進行了接手。”法正有些唏噓的說道，如果只是元鳳三年之前的那種暗示秘術，說實話，就算是現在挖出來了，漢室也只能說貴霜棋高一着，可後面這幾種，漢室就很窩火了。

“機械交流能力啊。”陳曦複述了一下，“用以蒐集情報嗎？”

“不，用來搗亂。”法正黑着臉說道，他也覺得貴霜是神經病，你要是來蒐集情報，法正和郭嘉遲早能摸到個尾巴，結果你這完全不蒐集情報，就是來漢室搗亂的，法正也沒什麼太好的辦法。

“來搗亂的？”陳曦麪皮抽搐，這都是些什麼事情？

“就是來搗亂的，雖說從秘術的層面講，這玩意兒後期加強了激發精神狂暴的能力，但從根子上講這就不是一個用來戰鬥的秘術，而且我們的老兵輪換也註定了被俘虜的老兵，大多數再上一次戰場，就會被榮退。”法正無可奈何的說道，他也是被貴霜整懵了，他就不信貴霜不知道這點。

關羽爲人厚待士卒，所以被俘虜的老兵交換回來之後，關羽會封存檔案，避免更多人知道這事，但又要考慮到軍團的安全，關羽在封存完檔案之後，就會在這些老兵恢復的第一時間，讓他們參與新一輪的戰爭，給他們添點功績，然後再讓這些老兵退伍。

畢竟俘虜之後退伍，和打完勝仗退伍是兩碼事。

這就導致不存在江辰和蘇賀那羣人所想的大量一線老兵在前線同時被激發秘術，擾的大軍大亂的情況。

江辰、蘇賀這羣人會想到這一點，那是因爲他們都屬於一線的精銳，可換成法正那就不一樣了，法正就不信貴霜不知道漢室怎麼處理這些被俘虜的老兵的，就算一次兩次不知道，十次八次還能不知道了？

可知道了之後，還這麼幹，那貴霜啥心態就讓法正比較懵了。

“也就是說，本質上精神狂暴是被拿來滅口的？”陳曦麪皮抽搐，合着貴霜的思路是樂子人思路，怪不得法正這麼多年都沒在情報口發現問題，這羣人就不蒐集情報！

“甚至到後面擁有的機械交流能力，也只是用來避免兩個同樣有秘術搗亂的暗釘盯上一個目標。”法正很是無奈的說道。

完全不蒐集情報，就是爲了噁心漢室的間諜，這讓法正怎麼查，查那些行爲異於常人的？那不扯淡！

漢室滿地圖異於常人的人，你還能一個個的查不成！

“這種怎麼防備？”陳曦撓頭，情報人員不蒐集情報，主要來敗壞社會道德風氣，這他媽的怎麼查。

甚至蕭後那件事，法正也查清了，元武毫無疑問是被思域之中的秘法釘影響了，但作爲三代初期的秘法釘，其核心能力就兩個，一個強行激發的精神狂暴，激發後滅口，甚至沒有強控能力，另一個則是思域暗示。

簡單的機械交流能力，其實也就只是激活後，檢索自身情況，陷入困境就開啓精神狂暴滅口，沒陷入困境，而是和另一個進行交流，確定雙方盯上同一個目標，那就讓其中一個滾蛋，去尋找別的目標。

楊瓊思域之中的毫無疑問是四代初期的秘法釘，已經具備一定的邏輯思維能力，是劉皊那一版的簡化版本，所以具備一定的強控和交流能力，但缺陷也明顯了很多，扮演無法騙過真正的熟人。

這也是蕭後當機立斷直接出手的原因，因爲他倆的熟悉程度，讓蕭後能瞬間也意識到對方不是楊瓊。

元武從武功縣搬家到萬年縣，就是因爲兩人的目標都是蕭後，甚至元武從漢中搬到武功縣，都是因爲蕭後這個大目標。

畢竟這暗示的核心就是敗壞漢室的民風道德，給漢室整個大樂子，蒐集情報什麼的不重要，哦，都不是不重要的問題了，是直接沒有情報蒐集功能，主要核心就是在後方搞點有夫之婦啊，破壞禮義廉恥啊。

不過還是那句話，這玩意兒就是個暗示，哪怕後面升級到強暗示了，其實也就那回事，蕭後的老婆自己有問題是一方面，元武本身也有問題，全甩鍋給這玩意兒，那就是扯淡了。

楊瓊腦子裡面的四代秘法釘暗示了四年多了，楊瓊除了賭賭錢，其實也沒做啥，說是強暗示，人本身沒有這個想法，也想不到這一點，那玩意兒其實沒啥用。

甚至某一批腦子裡面有三四代秘法釘，受到了強暗示，跑到涼州開賭坊，打算敗壞涼州這個漢室最大兵營風氣的老兵，現在正在和涼州人努力的反捲，連波浪都沒弄出來。

沒辦法，有些人認爲的社會風氣有毒和真正的有毒是兩碼事，跑到涼州的老兵，受到秘法釘的影響原本的計劃是整一羣賭狗家破人亡，然後他們失去人性，坑害更多的人。

計劃非常惡毒吧，但去了涼州之後，來參賭的涼州人非常多，畢竟在涼州開賭場的人實在是太少了，這種窮山惡水，袁術這種正規博彩業壓根不去，黑賭場倒是去過，但去了回不來，時間久了也就沒人去了，至於本地人，本地人知道本地啥風氣，所以直接不開。

只有這種受到了暗示，但不知道真實情況到底是怎麼回事的傢伙纔會去涼州開賭場。

毫無疑問，涼州賭起來那簡直就跟瘋了一樣，社會風氣敗壞的不行，黑惡的連腦子之中有秘法釘的徐州人都嚇壞了，真就是什麼都敢賭，問題在於涼州人有個壞習慣，那就是我賭歸賭了，輸多了我不認，贏了你們莊家一定要給老子，我將宅院壓上去了，輸了你有種來收！贏了你就必須要給我賠一套宅院。

什麼叫做崽種，這就是崽種，涼州來賭博的基本都是這種。

徐州跑過來抱團開賭場的都被這種風氣幹傻了，於是就發生了械鬥。

毫無疑問徐州人的賭場直接被械鬥沒了，場子給你砸了，錢給你搶了，賬給你消了，本地幫派那是完全沒有道理的，也不打算和你講道理。

黑惡嗎？極端的黑惡！

社會風氣敗壞嗎？敗壞的簡直不行了！

袁術都不敢開賭場的地方，李傕帶着安達盧西亞馬往回跑，有大軍護着都敢搶的地方，本地幫派什麼狀態，你心裡沒數，在這種地方開賭場，你得什麼實力，你起碼得有幾個呂布看場子才行吧。

陳曦爲什麼放棄了讓涼州人種地，就是陳曦也認識到談種地其實沒啥意義了，這地方這民風實在是有些問題，社會風氣也嚴重有問題，你不把這羣人全塞到軍營裡面，你西行的任何玩意兒，這羣人都敢搶。

當然敗壞到這種程度，也不是特意針對，而是對所有人都這樣，李傕搶別人，別人也搶李傕，那就屬於正常的社會風氣，所以沒有問題。

至於說極少數涼州的倒黴孩子被秘法釘影響了什麼，其實沒有意義，在地方，講究的是拳頭大才有理，其他的管你說的天花亂墜，都是扯淡，玩小手段根本不頂用，挑撥一波兩郡關係，導致發生械鬥什麼的，本地人都沒啥感覺，因爲本地人都習慣了。

當年李傕路過涼州，搶馬的都被錘一頓，郡守直接打殘，金城太守發現是李傕，沒敢搶，被李傕衝過去打了一頓，就這種地方，械鬥是問題嗎？不是問題！

涼州每年械鬥都會死人，早先陳曦還管，後來陳曦也沒辦法了，當地講究適者生存，優勝劣汰，死掉的都是弱小的，陳曦能做的事情就是讓弱小的人提前離開，但當地人其實也不喜歡離開，他們已經完全適應了這種見鬼的民風，非常的舒適。

所以在涼州，美人只配強者擁有，挖牆角，搞人妻，沒別意思，來決鬥吧，老子死了，你嫂子想跟你就跟你，你死了，那你活該，面對刀片吧！開片！

在這種離譜的風氣下，能被俘虜的那些老兵，撐死也就是四重，求生慾望強點，都在提升自己的戰鬥力，區區暗示能讓他們乾點啥？挖大哥的牆角是不可能了，賭博敗壞風氣不可能的，難道要劫掠當地？這不是涼州近期現狀嗎？

主打一個，只要我足夠黑惡，那所謂的黑惡就是光明的未來，反正混到涼州去的那些思域之中有秘法釘的老哥目前真就證明了腦子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