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儁關注前營戰場的時候，郭淮已經熟練的和牛頭人碰上了，雖說下達的是嚴守戰線的命令，但郭淮在執行命令的時候，多少也有自己的一些選擇餘地，最起碼如其他人那種死守戰線是不可能的。

“這個郭伯濟確實還行。”朱儁操控着秘法鏡，放大手頭的影像，看着郭淮組織重裝精銳骨幹衝擊牛頭人攻擊節點，打亂對方節奏，然後由補充給他的雍涼民兵使用長矛以五人一組圍剿被衝散的牛頭人。

這種戰術雖說不太符合嚴守戰線，但朱儁下達命令的本意其實是守住戰線就行，而相比於孫觀和許定純粹的固守，郭淮這種作戰思路已經明顯有培養強化新兵的意思。

畢竟漢室派遣進入世界裡側的精銳軍團，也就五個，合計兩萬五千人，剩下的都是卡着點在兵役大操練的時候徵召來的新兵。

誠然因爲近十年的全民兵役，這些新兵也懂基礎的軍令指揮，收到命令能有意識的進行執行，各種武備也都會使用，基礎的步兵操典也都達到了一定的水平。

配合隊伍之中的民兵隊長，換裝之後也不會差普通正卒太多，但因爲信念意志並未統合，沒有精銳天賦是一個大問題，而最好統合新兵信念意志的地方就是戰場，殺上幾場，自然就統合起來。

畢竟這些新兵不存在基礎素質的問題，這些年別的不說，漢室最起碼大多數的地方是能吃飽的，尤其是能有效執行長安命令的地方，吃飽飯那是絕對不成問題的。

再加上近十年來，每年農忙結束之後，都有一個月到兩個月的全民兵役訓練，十年下來，基礎方面這些新兵確實沒啥問題。

也正因爲清楚這一點，郭淮在收到固守命令的時候，就調整了自家的戰線架構，將防禦力最強，身體最強壯，擁有卸力天賦的壯漢組織起來作爲擊破牛頭人攻勢節點的突擊隊，然後選拔老兵以二帶三的方式帶新兵，這樣前者的安全性沒問題，後者在練兵的時候也不會有太多的危險。

“組織五十人衝擊側邊那個鋒頭，最好是兩重熔鍊，具備卸力和重裝防禦的禁衛軍。”郭淮這次沒有親上戰場，而是在堆好的高臺上一邊觀察，一邊指揮，這些高臺都是王異當時建造的，爲的就是能站在高處，從上往下，保證對於戰場一覽無餘。

當時郭淮覺得沒什麼必要，因爲戰場上太過突出的點容易被集火，結果王異表示，你面對的又不是人類，而是野獸，他們就算有一定的智慧，也沒有相對應的武器，站高點，俯瞰戰場，也好指揮。

這不，這個地方現在就用上了，郭淮站在十多米高的位置，不說整個戰場一覽無餘，但前方交戰的位置，確實看的很清楚，安排命令的時候，也更爲準確有效了一些。

也正因爲看的清楚，郭淮纔敢佈置這種如同梳子一般的陣型，說白了也是王異當時提醒了他——敵人都是野獸，就算有一定的智慧，也沒有對應的武器，哪怕更爲強壯，缺乏某些正規軍應該具備的素質，也可以使用某些在應對正規軍時看起來很蠢的方式。

就像現在，區區一隊五十人以自適應和重甲防禦天賦爲顯化天賦，熔鍊有重甲防禦和卸力天賦的盾衛士卒，直接擋住了一支近千牛頭人組成的鋒頭，沒辦法，比天生力量，比基礎素質，牛頭人都強過180盾衛，但牛頭人沒有武器，只能靠帶着角質層的雙手，而這種打擊對於這個級別的盾衛毫無意義，輕易的被攔截成功。

隨後更是因爲鋒矢陣的反向衝鋒，直接切開了牛頭人的鋒頭，將陣型崩塌後的牛頭人捲到了其他戰線，由擅長帶隊的老兵帶領着新兵進行絞殺，這等架構下，靠着一線精銳的超強生存力，郭淮在成功守住戰線的同時，更是有效的磨礪了新兵。

與此同時牛頭人大統領則是一邊觀察，一邊調整戰線，從戰術上來講他的戰術沒有任何的錯誤，但有些時候戰爭之中你算好了一切，硬實力的差距，也會導致你的一切算計像是笑話一般。

再加上朱儁安排的將校這次都沒有浪，而是很好的執行了朱儁的命令，導致牛頭人大統領就算是想要整點什麼花活，也沒有機會。

大規模的浪潮攻勢也許能遏制住郭淮現在一邊練兵，一邊固守的行爲，但這種攻勢對於左右兩營的孫觀、許定毫無意義。

這倆人真真就執行的就是交叉固守命令——將擅長防禦，且有卸力能力的盾衛挑選出來，分成數個隊伍，按照時間不斷地的進行交換，不主動進攻，但每次切換的時候都對於牛頭人戰線進行擠壓。

終歸牛頭人在紀律性方面存在很大的問題，再怎麼說以前也是野獸，哪怕被扭變成了類人狀態，又有佩倫尼斯的軍事指揮能力支持，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達到人類軍團的紀律性和組織水平。

當前線犬牙交錯的戰線被人類精銳突擊擠壓的時候，這些由非洲角馬扭變出來的牛頭人，就會自然而然的出現本能性的行爲，也就是迴歸羣體，可問題是在這種情況下回歸羣體，意味着在後方戰友前進的時候，前方進行後撤。

也就多虧牛頭人沒有人類那種繁雜的思慮，換成人類軍團這麼玩一下，不說直接垮了，起碼也不可能再發起攻勢了。

想想看淝水之戰是怎麼輸，不就是因爲前軍後撤，然後中軍和左右兩翼沒辦法穩住，對手又趁亂壓上，一時間全軍動盪，然後百萬大軍，直接垮了，故而在孫觀手下的精銳盾衛第一次看到牛頭人這麼幹的時候都差點忍不住打一個反衝鋒試試能不能將牛頭人擊潰。

不過也就多虧孫觀夠沉穩，沒有直接發動攻擊，否則左營這邊能不能穩住還是個問題。

人類和動物在很多方面是近似的，但在某些習性上卻又差距極遠。

至於曹操那邊，可能是因爲同樣繼承自佩倫尼斯的軍事指揮能力，曹操能看出來的東西更多，只是曹操並沒有因爲自己能看出來的更多就選擇冒險，相反，曹操這一次表現的極爲謹慎。

第一天的攻勢，以漢軍大勝結束，牛頭人丟下了近千屍體，然後退了回去，當然這近千斬殺，主要來自於郭淮的前營戰線，左右兩營在殺傷方面明顯不及郭淮，加之牛頭人過於頑強的生命力，以及盾衛殺傷能力偏弱的緣故，很多牛頭人都是傷而未死。

“今天諸位將軍表現的都非常不錯。”朱儁滿意的看着幾名將校，打了一天，戰線除了被牛頭人向內推進了幾十米，己方在擊殺了近千牛頭人的同時，損傷極少，這就是大勝。 “我能問一個問題嗎？”一直在搞後勤的王異起身對着朱儁一禮道。

“什麼問題？”朱儁笑着詢問道。

王異因爲沒有受到過正統軍事培訓，全靠突擊自學，外加確實是有一定的天賦，所以在很多時候能看到一些比較正常將校無法發覺的問題。

“牛頭人的後勤在什麼地方？”王異一臉奇怪的詢問道，“我今天看了一天，最後沒發現牛頭人的後勤，要知道這可是近十萬和我們這邊最健壯的士卒差不多的牛頭人，這麼多牛頭人每天消耗的物資都是一個天文數字吧，可後勤呢？”

朱儁等人聞言皆是一愣，他們都受過正統的軍事教育，所以從來沒想過敵方近十萬大軍沒有帶糧草後勤這種離譜的事情，直接點講，這種事情如果都能發生的話，對面那就是來送人頭的。

“後勤大概藏起來了，畢竟計毒莫過絕糧，對方應該也防着我們這一手吧。”曹操眉頭微微一皺開口代替朱儁做出了回答，畢竟曹操也喜歡斷人糧草，所以也曾考慮過這一方面。

“就算是藏起來了，起碼也應該有糧道啊，我專門找人飛在天上進行了巡查，最後確定並沒有運糧隊，甚至更直接一些，沒有糧草和後勤！”王異很是認真的開口說道，朱儁等人面面相覷。

“你確定？”法正眉頭皺成一團，多少有些難以置信的詢問道。

“確定，牛頭人沒有糧草。”王異點了點頭，“爲此我還施展我的精神天賦進行了測定，你應該知道我的精神天賦是用來補缺，可以在原本完美的應對之中尋找出來至少一個缺漏。”

王異的精神天賦可以在任何資料，材料，佈局之中找出來最少一個缺漏，而且會察覺到最低應對這個缺漏所需要的各種能力。

這個天賦很有用，最起碼大多數時候，王異面對的局面都能找出來不止一兩個缺漏，而且對照自身也能進行彌補。

算是一個對策性質的，且應對面很廣的精神天賦。

至於缺陷的話，知識水平越差，前置要求越多。

故而面對戰事，王異動用精神天賦，大概率會出現，她找的問題自己根本無法解決。

“逆向運用，不進行對策性的疏漏分析，而是確定當前所掌握的信息是否能吻合現狀？”法正若有所思的說道，“可沒糧草後勤，牛頭人怎麼發動的攻擊，這羣類人生物怎麼說也是血肉之軀，雖說被稱之爲異種胡人，但並不是北歐異人那種能量擬態，怎麼可能不需要後勤？”

北歐異人雖說被刀子砍了也會受傷，也會流血，但本質上這其實是擬態，就羅馬和漢室的研究表明，北歐異人本質上是能量生物，只是擬態成爲了人類，擁有了人類所有的器官，故而北歐異人不需要吃飯也能存活。

可牛頭人不一樣，牛頭人那是角馬扭變成爲的生物之軀，是有血有肉的存在，沒後勤那不是扯淡嗎？

“我也不知道，但確實是沒有後勤。”王異很是無奈的說道，她要是知道爲什麼牛頭人沒有後勤，她還提這問題幹什麼？

怎麼可能有後勤，牛頭人在被貴霜那羣神佬拿小梵天的創世法則扭變之前，那可都是角馬，角馬在非洲主要靠吃草度日，而且非洲哪怕到現在依舊有上千萬的角馬，在這年頭承載幾千萬角馬的口糧從來不是問題。

故而在扭變成牛頭人之後，這些玩意兒依舊過着曾經的生活，吃着非洲的大地的草，根本沒有所謂的後勤。

只不過以前角馬是吃完了這邊，就換個地方，但這次因爲空間通道的問題，大量的牛頭人聚集在這裡，能吃的草早就吃完了，剩下的都是不能吃的東西，沒錯，世界裡側，大多數的玩意兒是不能吃的。

當然，當所有的東西都變得很難吃、甚至不能吃的時候，動物也會被逼着進化到去吃這些東西。

世界裡側的異獸爲什麼會長得這麼奇怪，說白了就是這種奇葩的環境，郭淮之前所謂的打了一頭大型異獸發現不能吃，血液和組織液還有腐蝕性，肉還有毒什麼的，覺得鉅虧，可實際上對於一直生活在世界裡側的異獸而言，這些都是能吃的，而且相當好吃。

最近纔來世界裡側的非洲異獸，自然還沒有經過這種世界裡側進化規則的試煉，吃的依舊是和他們一起進來的非洲植物，可那些植物出了非洲區那個封閉的新牢籠之後，就沒有了。

哪怕因爲有內氣，有特殊的生命規則，這些牛頭人能吃一些世界裡側的植物，但現在近十萬的牛頭人聚集在一起，周圍的綠色，能吃的，不能吃的，現在幾乎已經吃光了。

後勤？沒有後勤的，動物世界之中能保證在飢餓之前有口飯吃的動物，都在食物鏈頂層，大多數都是有啥吃啥。

至於說沒吃的會崩潰這種事情，大多數野生動物都處於將崩未崩，飢餓只會逼它們玩命。

再還有食草動物不吃肉，笑死，只有打不過其他動物纔會吃草，有肉吃，誰吃草啊！

朱儁其實挺奇怪的，他倒不是不強，相反按照十七史百將傳，朱儁其實挺可以的，但是架不住朱儁總能遇到一些稀奇古怪的對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