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陳曦這種話也就是嘴上說說，這年頭最讓陳曦覺得離譜的就是戰艦技術，也不知道東萊造船廠有問題，還是天地精氣材料技術太過離譜，總之漢室發展最離譜的絕對是造船業。
別的不說三千噸級排水量的大船，現在的漢室真的能以下餃子的方式一批一批的往海里面丟。
東萊這邊的戰艦技術擴散到遼東公孫家已經徹底放棄研發，轉而靠着自家的熟練工數量和投靠山投的好，全靠撿隔壁東萊造船廠的技術搞出來了四到五千噸的六代艦改改改型！
簡單來說，就是七代艦方面我已經不掙扎了，躺平任錘，我覺得這麼發展下去六代艦遲早成爲民船，所以從四年前發現七代艦改型出現之後，就直接專攻如何以最低成本，最高效率建造通用型六代艦。
目前已經出現了數個版本，新版本放曾經甚至能算作七代艦了，當然成本遠低於曾經，這波算是英靈殿炸了的紅利了，遼東造船廠也算是出名了，最近到處在招人。
哪怕不會造船，只要有一膀子力氣都要，可以說只要是成年男性，再不濟也可以去當伐木工，反正不少幽州和遼西的老兵跑到遼東去當伐木工，這個工作比較適合某些不喜歡動腦子，就喜歡混日子的老兵。
當然，也虧遼東造船廠本質上也是國營，只是掛了公孫家的名義，實際上並非屬於公孫家，否則真不至於無限招人，反過來也因爲這種無限招人，哪怕不搞七代艦的技術革新，在原有艦船上進行革新，也搞出來了不少的新技術。
反正只要不在乎木料的損耗，堆都能堆出來一些新技術。
比方說，遼東這邊靠着瘋狂的燒木頭，最後硬生生堆出來了一個不需要陰乾，而是烘乾木材造船的技術。
貴霜早些時候就是受限於陰乾木才無法大規模的製造艦船，而目前雖說有了陰乾木，但受限於當年儲備，到現在也依舊需要羅馬接濟才能大規模的製造戰船。
哪怕大多數的貴霜海軍士卒都有看不見的晉升天花板，但至少在這個框架體系下一步步走完的士卒，就對於艦船的瞭解，對於各個崗位，在艦隊上的配合是強過漢軍同級別的海軍士卒的。
這也是爲什麼從一開始陳曦就給了江東三次重組的機會，說是對方積極向漢室靠攏什麼的，純粹就是找個理由。
而漢室這個技術，基本做到了強度、年限等完全無任何的衰減，就這麼一個技術的革新，讓漢室造船業終於具備了普遍性下餃子的基礎，以前不管是什麼木料，光是陰乾三年，花費的時間精力可不是說笑的，光這一條，就讓下餃子成了笑話。
順帶一提，這也是爲什麼羅馬在賽利安被周瑜陰死之後，依舊願意給貴霜在海軍方面進行投資，並且學習貴霜海軍體系的原因，因爲漢室那套玩意兒，也就叫個周瑜皇帝陛下就行了，其他的沒啥學的。
漢室一個神仙老兵乾死對面上千民衆，貴霜十幾個賊匪幹死漢室上千百姓，誰損失大，毫無疑問的講，漢室損失大，甚至真這麼交換下去，漢室也就不用想着贏了。
當然上述是誇張之後的結果，但不管怎麼說，蒙康布這一手，實在是玩明白了敵我雙方的人權優劣。
以漢室當前的練氣成罡規模，大多數村寨都是沒有練氣成罡的，而一個武備鬆弛，沒有練氣成罡老兵，還沒辦法做到雲氣壓制的村寨，在被十幾個遠洋而來，就爲殺人晉升的海賊強突會造成多大的損失？
說個實話，出現屠村的情況都不意外。
甚至都不需要特意去殺敵，就跟當年張任、張肅做的事情一樣，逮住夏季季風來臨的時候一把火燒過去，按照萬平方公里的規模去破壞，這對於漢室而言都是巨大的損失。
“所以我們現在走的路線其實是兩條，一條是瘋狂發展戰艦，然後靠技術代差堆貴霜，另一條就是周公瑾想方設法集中優勢力量去對戰對方的弱勢。”陳曦心平氣和的說道。
這一套走下來，一個海軍中層的磨鍊歷程起碼需要十二三年左右，而一個艦長這麼培養出來，需要二十二三年，用陳曦的話來說，黃花菜都涼了，直接上大艦，靠設備碾壓就是了，人廢點就廢點，活下來的自然是精英，等贏了之後再走貴霜這個培育路線。
這種海盜滲透劫掠的流匪模式，對於陳曦最大的危害就是原本一比三左右的戰損比，甚至可能變成三比一，甚至更爲誇張。
就算陳曦這邊也能派遣精銳去貴霜內部製造同樣的慘案，但在對方這種人權窪地、道德窪地的前提下，完全沒有意義。
“蒙康布其實已經明白了貴霜和我們的優劣。”陳曦嘆了口氣說道，“貴霜不怎麼在乎百姓，我們這邊在乎。”
“我們在海洋上的力量已經如此磅礴了，爲何還是被貴霜隱隱壓制？”劉備問出了自己的心裡話。
“但海盜計劃是不同的，海盜計劃的執行者其實是十幾人，幾十人，甚至是幾人規模的潛入計劃，蒙康布只需要這些人不斷地去騷擾漢室在東南亞，中南半島甚至是交州……”陳曦頗爲唏噓的說道。
劉備的面色非常的難看，他根本沒想過蒙康布的思路是這樣的。
陳曦對這些事情心如明鏡，哪怕他也知道將貴霜這套優化一下，拿來給漢室海軍用，那就是百年海軍的發展歷程，可惜不能啊！
劉備聽完陳曦的講解之後陷入了沉默，清楚的意識到什麼叫做隔行如隔山，原來這裡面有這麼多的門道嗎？一個海軍兵種，實際上分成了很多類別，而且一個成熟的海軍指揮需要逐一過一遍才行。
當然有句話陳曦沒說，那就是古往今來數千年，從來沒有出現過靠永固性炮臺逆轉海洋局勢的國家。
“短時間？”劉備幾乎是在瞬間就抓捕到了這個詞。
也許有人說，這樣的菜逼村寨被屠了也沒有什麼影響，可問題在於，站在陳曦的層面，這種規模的千人村寨的意義和泰山東王村那種有複數神仙老兵的千人村是沒有任何區別的。
“七代艦已經被弄去打漁了，六代艦被作爲民用有什麼問題？”陳曦很是隨意的說道，完全沒覺得這有什麼問題。
“蒙康布不在乎南貴死多少人，但我們得在乎我們的百姓。”陳曦很是無奈的說道，“好在英靈殿炸了，讓蒙康布短時間無法繼續執行，目前這種情況下，就算是走大陸架沿岸，普通小船的危險性也是非常之高的，海洋動物最近也在暴走階段。”
“這樣啊。”劉備吐了口氣，他對於周瑜其實存在偏見的，但陳曦的解釋大致讓劉備明白現在是啥情況了。
漢室目前的海軍都沒辦法走最正統的晉升路線，也就是每一名艦長，在艦船的主要的分支崗位上進行過任職，當前的艦長，基本都是趕鴨子上架的模式，說句實在的話，周瑜對於某些崗位都未必一清二楚，這就很要命了，可漢室有選擇嗎？沒有!
貴霜那邊的情況，甘寧給陳曦介紹過，當時甘寧在蒙康布那邊混的時候，蒙康布確實是帶着甘寧從一個個的主要崗位往過培訓的，哪怕培訓的時間不長，但那是因爲甘寧並非正統晉升路線，而是來學習的，就甘寧的感覺，貴霜海軍的框架體系是基本完備的。
這個技術賽利安也有，但是賽利安那個版本有缺陷，烘乾的木材哪怕不開裂，用在造艦上，年限也會縮減很多。
對於這一點，陳曦有時候都不得不讚嘆——有些技術不是沒有，而是沒有需求，導致這些玩意兒沒有辦法展現出來，而現在有了需求，這些玩意兒自然而然就出來了。
再還有最爲重要的一點在於，那種十幾人的小船走大陸架沿岸，哪怕是晝伏夜出也有一定的危險性，那麼能完成的人，和在後方種田的人相比，在都只有普通武器的情況下，也是中駟和下駟的區別。
“其實這一手哪怕是換到漢靈帝年間，都沒影響，但現在不行。”陳曦嘆了口氣說道，“當年我們其實也不怎麼在乎百姓，但現在我們在乎，所以這一招反倒有些致命。”
更何況，戰場在別人家，和戰火燒到自己家那完全是兩碼事。
這波蒙康布偷家之後，漢室海軍的力量失去了大半，蒙康布又不是賽利安那種精力不濟的情況。
“其實英靈殿破碎，算是讓我們緩了一口氣，蒙康布的那個海盜計劃非常奸詐。”陳曦嘆了口氣說道，“大艦因爲吃水的問題，能停靠的位置並不多，所以永固性炮臺只要夠多，是能爭取到時間的。”
就跟非洲小國都特麼餓死幾十萬人了，也沒有黑某些國家幾個人的慘案重要。
“六代艦已經普及到民用級別了。”劉備帶着幾分感慨開口道。
以前賽利安活着的時候，因爲周瑜在和賽利安死磕，就算打不過，賽利安七老八十的狀態也沒辦法騰出手去收拾漢軍在恆河的後勤線，所以劉備沒覺得貴霜海軍有多大的威脅。
“因爲沒人啊。”陳曦擺了擺手說道，“這個真的是歷史遺留問題，海軍和陸軍不同，陸軍訓練半年起碼能打打下手，甚至已經可以打一打輔助了，海軍這邊是真不行。”
陳曦點了點頭，“就算海洋裡面所有的動物都開啓智慧了，甚至都變成了邪神，對於我們而言又能阻攔多久，大多數的海洋動物並不是內氣離體、破界，就算是有了內氣，也依舊無法對抗人類。”
這些事情都是少量人手，多次重複就能做到的事情。
人權窪地，道德窪地不外乎如此。
真實原因就一條，陳曦很清楚漢室在海軍上的積累，就這麼一回事，輸纔是正常，而海軍的輸，就基本等於全滅。
最近已經出現了蒙康布去文伽地區巡視的消息，雖說陳曦看了情報之後估計是蒙康布的海盜遊走滲透計劃翻船了，去文伽地區撈自家的海盜，可對於劉備而言那就是實打實的威脅了。
問題是現在的漢室海軍能這麼搞嗎？不能！
加之漢室的南方並非是北方那種人口相對比較密集，有精銳骨幹民兵組織巡邏，雲氣相互勾連的地方。
蒙康布的思路從一開始就很明確，誰要和你上駟對上駟的公平決鬥，我上駟殺你中駟，中駟殺你下駟，反正對於伱們漢室而言，上中下駟在人類這個層面上都是一樣的，死了都是損失。
這樣的大小的艦船，這樣的造艦效率，這麼說吧，19世紀的主流戰艦也就四千多噸左右，而且當時的國家還做不到下餃子，漢室現在能做到下餃子。
這就是低人權和低道德帶來的優勢，最起碼陳曦還真不能將這些普通百姓的死亡不當一回事。
可要是陷入後方戰場，那就不會是這種標準的對局了，敵暗我明的情況下，很可能是中駟對下駟，反正不管殺啥都有獎勵，爲什麼要和硬骨頭拼命，當然是挑軟柿子捏了。
然而現在漢室完全不需要考慮這一條了，直接烘乾就是了。
這個計劃看起來很蠢，但這個計劃對於漢室而言很致命，因爲在正面戰場，漢室集中實力，上駟對上駟，中駟對中駟，下駟對下駟的情況下，漢室輸的可能性不太大。
從朱儁調兵北上，直接逐個篩查北疆大牧場的牲口開始，陳曦就明白，英靈殿帶來的影響也就那樣。
面對武裝到牙齒的大規模軍隊，除非是非洲那種數以千萬計的獸潮，其他玩意兒，也就最近露個苗頭，等人類反應過來，就是個死！
“就算是依託於佩倫尼斯的智慧，大多數的動物都不配啊！”陳曦輕聲說道，“而沒了大多數哼！”
有句話叫做只要我夠左，其他都是右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