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陳曦的感覺就一個，要超越時代，除了要有足夠的智慧，還要有足以支撐成千上萬次失敗的興趣，以及同樣能承擔起千萬次失敗的龐大資源才行，少一條都完蛋。

周瑜現在拿到的這種和四代艦差不多大小的護衛艦，就是七代艦的微縮版，已經不算是閹割型號了，從某種程度上講陸駿確實是走上了正確的道路，接下來再錯幾百次，應該就能看到七代艦了。

貴霜有陸駿那種，試錯成百上千次依舊不動搖的人嗎？沒有的，這是真的需要有興趣支撐的。

鄭渾和馬鈞是絕對的機械天才，但沒用，這倆人有段時間因爲七代艦設計上不斷出現的失誤，心態接近崩潰，等捱了一次框架結構的鉚接點斷裂，直接壓死了同僚之後，兩人的類精神天賦都差點破碎了。

如果沒有陸駿拉着他們倆，他們道心破碎之後，就放棄了。

貴霜絕對缺乏有這種興趣的人，陸駿絕對是一個變態，有好幾次陳曦都想給陸遜說，如果有一天七代艦造出來了，你爹真的會變成七代艦的秘法靈，這不是什麼玩笑話，而是一種必然。

別看南陽張氏，鄭渾, 馬鈞這些神佬都說等有一天七代艦造出來, 秘法靈沒有完成，七代艦缺少智能就將陸駿拉去血祭秘法靈什麼的，但鄭渾、馬鈞等人其實只是戲言，而陸駿大概率是玩真的。。

陳曦的感覺, 陸駿身上絕對不缺殉道的精神, 所以在確定七代艦能造出來之後，陳曦就讓人盯着陸駿, 一旦完成, 一定要攔住陸駿殉道，世界上第一艘戰列艦設計師, 誰準你殉道啊！

所以陳曦很清楚，這玩意兒除了漢室沒有第二個國家能造出來, 哪怕羅馬帝國被稱爲歐陸之光, 也依舊不行。

甚至就算是盜竊技術, 那好幾倉庫的數據，設計, 都足夠讓人崩潰, 這東西已經能算是一場技術變革了。

陳曦也是摸着這些軍用的技術, 劣化改制之後用於生產建設，很多機械設計, 架構都來自於東萊造船廠，畢竟很多時候這地方搞出來的技術用在別的地方特別合適。

陸駿等人可能是爲了解決某個環節的問題製造了某個機械, 但是未必能將這個機械的使用範圍擴大，但年底陳曦會讓各地的廠礦管理人員派人前去學習，他們自然能找到這些新制造的機械的使用方式。

畢竟這些人是專業的生產者，在搞生產方面遠遠強過陸俊等人。

這也是陳曦能支撐得起陸駿這般消耗的原因, 這些技術會轉移, 會革新，會逐步的擴大使用範圍, 提高生產效率。

雖說是在造艦，但在陳曦這邊，東萊造船廠甚至應該算是技術孵化中心，說起來曾經二戰的時候, 也是如此, 大型的造船廠只是某一個環節，是技術的驗證，是某些未來的方向。

戰爭終歸是爲了政治服務的，哪怕是戰爭的武器, 其環節也不完全是爲了戰爭服務的。

貴霜和羅馬沒有這種思維的話，恐怕這輩子都不可能造出七代艦，因爲在製造的過程之中，他們就會因爲各種的問題卡住，隨後又因爲超額的投入無有產出，最後活生生的逼死。

蒙康布不懂這些，但蒙康布可不覺得鋼鐵戰艦容易，光是看着那艘戰艦在沉沒時的殘骸，蒙康布都能感受到那種複雜，哪怕是最簡單的一個結構，其架構都和風帆戰列艦不同。

“宛若天淵。”貝布托輕聲的開口道。

出身在塞西家族如何不明白造船，他們不僅僅會開船，還會造船，可正因爲懂，他才知道這有多難，他們不是沒想過，但從未實現過。

就在貴霜主力艦長感慨的時候，一發動能炮命中了貴霜一艘大艦的側弦，程普的軍團天賦保證了士卒可以發揮到自身狀態的巔峰，而孫賀的直覺射擊，哪怕什麼都看不到，什麼都聽不到，都會有命中率。

兩者結合之後，在第一發射出，就命中了貴霜的一艘大艦。

主炮恐怖的威力在打穿了集團防禦式，浪潮防禦架構，以及艦船雲氣防護之後，直接在貴霜戰艦的側弦上開出了一個巨大的窟窿，隨後直接燃起了大火。

這是周瑜在之前錘賽利安的時候發現的問題，漢軍所使用的天地精氣-電磁軌道炮的威力過大，在非自循環防護之下，漢軍的主炮在打穿貴霜三重防護之後，甚至能打個對穿。

聽起來很美，但對穿的傷害有時候並不要命，所以在打完賽利安之後，周瑜就研究出來了新的玩法。

好歹也是江東縱火犯的頭把手，周瑜開創性的研究出來的臨時燃爆軍陣，這一軍陣的核心思路是將其他能量轉化爲熱能，而作爲動能武器恐怖的動能轉化爲熱能之後，直接效果便是燃爆。

捱了這麼一擊的貴霜大艦直接從破口噴出來了十幾米長的高溫光焰，一旁的大艦哪怕有集團防禦也猛然感覺到了熾熱，隨即而來的便是木製戰船無可避免的燃燒。

不過在看到光焰的瞬間，貴霜艦長便調動集團防禦式驅動浪潮秘術，嘗試用小威力浪潮撲滅數千度高溫過後形成的燃燒，可惜用於儲備的雲氣已經被動能箭以特殊的方式引燃。

雲氣儲備技術雖好，但云氣轉化技術方面漢室絕對是一等一，尤其是燃爆等方面，周瑜從來不會讓人失望。

賽利安雖說死了，但周瑜可不會停滯不前，在沒有了對手之後，他依舊堅持不懈的對於賽利安的技戰術核心進行破解。

不同於自發雲氣，儲備雲氣最大的問題就在於渲染不夠到位，畢竟不是什麼地方都跟長安一樣，有神佬不惜精神意志對於雲氣進行精煉，打上自己的印記。

貴霜所儲備的雲氣，其絕大多數都是沒有打上印記的雲氣，一個軍團所能擁有的常規雲氣是有上限的，超額雲氣要麼你花費時間精煉，要麼你本身夠強。

貴霜的船用儲備雲氣技術，其本身不夠強，而又不可能花費精力逐一精煉，只是將雲氣作爲附加能量來使用，而這就給了周瑜機會——這份雲氣只要能拿到手，他也是能使用的。

最多是貴霜自家儲備的雲氣，在對方無力清理的情況下，會先天性的受到貴霜的驅使，然而法正的軍陣已經證明了，只要他願意清理，他也是能用，並且能將貴霜的雲氣變成自己的。

然而問題就在這裡，貴霜的雲氣儲備技術太強，儲備的量太大，以至於法正等人也沒什麼太好的辦法徹底清理掉。

當然那是規模太大，清理不及的情況，可換成某一艘船的儲備，周瑜又不是爲了清理，而是爲了將之作爲燃料，還是有些特殊的辦法的，比方說現在，赤紅色的光焰直接從雲氣儲備倉爆發了出來。

“命中了雲氣儲備倉！一發建功！”孫賀一發打出之後，旗艦這邊使用特殊觀察秘術的觀察員迅速的獲得了報告。

“乾的漂亮，再來！”孫賀雙眼放光，一發命中雲氣儲備倉，以他之前使用的燃爆弩矢，以及旗艦主炮的威力來說，就算是命中的是貴霜的旗艦，對方也應該報廢的七七八八。

至於旗艦之下的其他大艦，只要命中，絕對完蛋。

“主炮填充，中艙觀測秘術展開，鎖定對方旗艦，準備速射！”蒙康布在自家一艘大艦報廢之後，先是一驚，隨後大喜。

畢竟打了這麼久，漢軍能配裝這等級別主炮的艦船，也就只有幾艘，參考對方見到自家艦隊，直接放霧氣跑路的現實情況，蒙康布瞬間就判斷出來，對方不是周瑜，大概率是甘寧。

至於說爲什麼判斷對方不是周瑜，這就涉及到周瑜的作風了。

換成周瑜的話，漢軍根本不會撤，肯定會在發現的第一時間搶佔有利戰線，然後進行重炮壓制，貴霜的將校，只要是海軍出身，基本上都承認周瑜是真的強，區別只在於強的有多離譜。

故而周瑜打誰都有心理優勢，根本不會有未戰先怯這種可能。

再加上那些殿後的護衛艦，周瑜和他死磕，打他一個措手不及絕對不是問題，簡單來說死拼一場，周瑜可能會損失不少的戰艦，但以對面艦隊的配置，在護衛艦給力的情況下，也能將蒙康布重創。

以目前的局勢而言，周瑜和蒙康布只要發生大戰，蒙康布只要不能大獲全勝，就可以默認爲戰略上的失敗。

所以換成能頂住蒙康布的周瑜，絕對死磕，大不了雙方都是損失慘重，而拼造船業，現在漢室根本不怕貴霜，後方五大造船廠瘋狂的造艦，兩敗俱傷，對於漢室而言，可以默認爲勝利。

畢竟海軍不同於陸軍，船打爆了，就沒有撤退這一可能，漢室海軍沒有掛票，艦船同規模的損失，漢軍的人手損失絕對是遠低於貴霜，而海軍在任何時代都是技術兵種，這種艦船人員交換比，絕對大勝。

“甘寧，這一次你休想跑路！”蒙康布面帶獰笑的看着前方，哪怕隔着霧氣，這一刻他也篤定對方就在對面。

“轟隆隆！”白色的光焰從貴霜旗艦的主炮之中噴射而出，這是加速到極限，捲動軌道形成的瞬時高溫，哪怕只有一瞬間，這過熱的光焰也足夠對於旗艦的主炮軌道造成相當的燒蝕，這也是漢軍和貴霜主炮很難連射的重要原因。

過高的射速，會嚴重損傷，乃至摧毀用各種秘法蝕刻的炮管。

“小心，熾焰偵查秘術，觀察到對面的某個點在瞬間變成了金紅色，預計瞬時溫度超過3000！”漢軍的秘法觀察員帶着慘厲的呼聲對着其他人通知道。

然而不等消息傳遞到甘寧，甘寧就感受到了海浪帶來的恐怖衝擊，不同於浪潮秘術的那種大範圍橫推，而是一種海水被巨力擠壓被迫碾向其他位置的猛力。

“左弦受損，已經緊急修補，強化秘術正在修復左弦，觀察員估計對方使用的是貴霜特有的空軌炮。”副官在戰船搖晃停止之後大聲的給甘寧和孫策進行通知，與此同時觀察員的通報也傳遞了過來。

“蒙康布這個傢伙果然具備特殊的觀察視野。”甘寧咬牙開口道。

旗艦的主炮哪怕有特殊的人才進行使用，並且肯定附加有特殊的瞄準方式，但命中率也不會太高，但在這種情況下，對方依舊能鎖定漢軍旗艦的位置，哪怕有所偏移，也足以說明很多的問題。

“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就跟我們在打完賽利安之後，迅速的開發出震盪波觀察秘術，熾焰觀察秘術，貴霜那邊開發出新的觀察秘術不也正常，我們和陸軍現在完全走上了兩條路了。”孫策對此倒是沒有絲毫的吃驚，他們追求的東西已經和陸軍是兩碼事了。

“少廢話，準備靈神體系的幻想神降。”甘寧對着孫策沒好氣的說道，“對方的艦炮威力已經具備打爆我們旗艦的基礎了，護衛艦的質量就算是再好，也頂不住這種超大威力的艦炮，而且隨着艦炮齊射，我們的人員損失已經突破一百了，你難道想要和對方決戰？”

“張氏的幻想神降根本沒對生物體進行過遠程操控驗證。”剛剛趕過來的徐盛等人聽到甘寧的話都懵了，趕緊阻止。

河內張氏的幻想神降，也就是由自家完全掌握的那個雙天賦的某種可能，及靈神體系的延伸，這一體系繼承自西漢年間的幻念幻靈，然後經由大量修正推演之後，完成了所謂的靈神體系。

這也是大多數能稱之爲郡望的頂級世家的操作，他們雖說沒辦法在本土之內驗證，但他們確實是在自家有機會的時候，嘗試將某個天賦徹底掌握，並架構爲一種可以延伸的體系併入自家之中。

當然這也只有那些真正的頂級世家才能做到，後進之輩很難有這種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