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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渾沌記 - 第80章 不留後患誅兇徒字體大小: A+
     

    萬一對方沒有死,等他去極冥宮幫她的霜妹奪取極冥草的時候這個人冤魂不散地上來搗亂,和霜妹胡說一些什麼,這就對他很不利了。

    他不想讓藍若霜知道他對勾豬出手。雖然這是為了她好。女人是需要哄的,什麼都讓她知道只會把事情搞得一團糟。

    雖然這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他還是忍不住要下去看看。

    「壁上飛「是翠玉宮內門輕功身法之一。練到最高境界,能在絕壁上行走如平地。可惜陸巍功夫還不到家,往上奔跑沒有問題,往下就無法控制了。他只能靠手足並用,像猴子一樣攀緣往下。

    一路好幾處都有血跡,顯然對方並不甘心墮落,而是花了不少心思,想在中途停下來。

    「還是不死心?」陸巍不由得皺眉,這個對手還真是冥頑不靈。

    沒多久,他看到了對方,但不知道是死是活。

    隱約能看到他身上依然插著那根斷掉的黑刺。他墜落在一道樹縫中,剛好被樹縫夾住固定了下來。但他一身都是血,頭埋在樹縫裡看不到他的表情。身體一動也不動,看上去很可能是死了。

    但他的魂息雖然微弱,但依然存在,這個是很難隱藏的。

    陸巍嘆了一口氣,感慨說:「終究是一死,何必吃這麼多苦頭。」他出身名門,從小養尊處優,沒吃過多少苦。換了他是勾豬,也許被釘在攢心殺陣中的時候,自己就絕望而放棄了。他都沒想到對方還會最後一搏,不知道用什麼秘術竟然弄斷了他的奪命攢心刺。

    這個土族賤命雖然粗俗卑鄙不堪,但是心性極其堅韌。這一點陸巍相當佩服,這種逆境中也不放棄的執著正是他缺少的。

    當然越是這樣,越是要趁早除掉他。這種對手如果成長了起來,必成大患。

    他壓制著自己的真氣威壓和魂息,屏息靜氣,悄無聲息地接近對方,拔出攢心劍來。

    這種壓制有利於突襲。當然,如果對方是清醒的,距離如此之近,再怎麼壓制也是沒用的。但對方彌留之際,神識處於迷離狀態,不會有餘力去發覺他。

    「這一次攢心劍直接刺你心臟,你還能跑掉嗎?」他暗想。此時劍尖已經離對方後背只有一尺之遙了。

    一記猛刺!

    「去死吧!」他心中發出暢快的怒吼。

    他這一刺發力極猛,毫無聲息,攢心劍直刺入樹身之中,直沒至柄。

    居然沒有刺中對方?

    就在他運力的瞬間,明明和死人一樣的勾豬,卻忽然生龍活虎地往他的方向一滾,變成了面對面地接近了他,右手依然抓著樹皮,左手掌心輕輕地按在了他的胸口。

    「這怎麼可能?受了這麼重的傷,居然還能動?」

    他這才注意到,那根黑色的奪命攢心刺,其實並不插在勾豬的身上。只是插在崖壁上而已。勾豬早就把它拔了出來,然後做了個障眼法,把它插在自己旁邊,粗看起來,就好像依然插在他身上一樣。

    當然,陸巍死也想不到的是,勾豬氣海中儲備了一半的青木真氣。拔出攢心刺之後,他模仿重生峽谷中的氣息流動,使出青木修復術。雖然他的青木真氣揮霍一空,但身上大部分傷口都勉強癒合了。

    然後他沒有動,靜靜地趴在這裡裝死。他知道陸巍這麼看上去謹慎小心的傢伙,一定會過來補刀。他就像一隻捕獸夾一樣,靜靜地在這裡等待獵物的到來。

    即便陸巍不來也沒關係,他需要休息。他唯一要避免的是自己睡著。

    他沒有猜錯,陸巍完全按他設想的步調在走。

    「去死?要死的是你吧?」勾豬冷冷地說。他說話的同時,渾身純陽真氣聚集到掌心,一股濃烈的積屍氣從掌心傳出。勾豬等了這麼久,他當然不會錯過機會。一共十二枚冥界蘭種,在他掌心瞬間生長,然後一齊爆裂。

    「積屍氣!」

    在翠玉宮這樣的門派,陸巍還從未想像過有人會修鍊這麼陰毒邪惡的東西。積屍氣和青木真氣的作用剛好相反,它來自屍體腐朽之後的殘餘,來自陰暗潮濕的地下,來自幽冥鬼府。再生機勃勃的生命,一旦粘上它,生機也會被強烈腐蝕,不死不休。

    十二株冥界蘭同時爆裂,非同小可。毫無懸念,陸巍頓時被積屍氣包圍。他體內的生機頓時如潮水一般地往體外流逝。積屍氣和青木靈氣如同水火不容,被積屍氣包圍的陸巍,立刻陷入了和釘在奪命攢心陣中的勾豬一樣的命運。他即便直奔死亡,仙樹的傳送陣無法傳送他!

    隨著生機的流逝,他的身體迅速萎縮。陸巍怎麼也不願意相信,形勢竟然會翻轉得如此之快,如此之突然!

    如果只是為了除掉一個潛在的危險的情敵,他卻把自己的命給搭了進去,那可真是太不值得了。強烈的悔意從心頭浮起。

    此時他的命運完全掌握在這個在看來渺小卑微的土人手裡了。身份、地位,天塹一般的差距,現在反而成了毫無意義的可笑的虛無。這僅僅是對方的一個小小的花招,一招而已!

    「勾豬,「他用盡最後的力氣開口說道,「放我一條生路,我可以給你極多的好處,我讓問天道人收你為弟子,我引薦你成為垚人也可以!讓我做什麼都可以,藍若霜也是你的!我發誓!」

    一種植物從他萎靡的身體上生長了出來。是一種精緻的小花,通體雪白,如渾身縞素。這是他的死亡之花嗎?

    他能感覺到這些花受著對方的真氣的控制。只要眼前的勾豬心中一念,它們就會一齊枯萎。他生機的流逝就會終止,他就能活下去。

    只要他活著,流逝的生機可以日後再彌補,失去的道行還能再修鍊回來。即便真殘廢了,他也能在舒適的家中和少年時代一樣繼續高枕無憂地安享餘生。

    他用無比渴望乞求的眼神望著對方,期盼著這一閃念。如果可以,他真心愿意用自己的一切去換取這一個輕如鴻毛的念頭。

    勾豬沒有迴避他的眼神。四目對望,他看到的沒有傲慢也沒有復仇的快意。只有一種咬牙堅持的執著。

    除惡務盡,絕不能給他活著的機會了!勾豬暗想。

    這種人,你饒過他,他不會感激你,只會對你記恨一生,一有機會就置你於死地。混江湖這麼多年,他見過太多這樣的人。

    那些平時把別人的性命當做草芥的紈絝子弟、江湖惡少,輪到自己倒霉的時候哭得比誰都可憐。但你一旦放過他,沒兩天他又會變成惡棍而且百倍來報復你。

    世界上最沒用的美德,就是對惡棍的憐憫和善良。

    只有讓他死個徹底,是唯一至善的結局!

    勾豬將體內的真氣運轉到極致。

    冥界蘭在陸巍的身體上,這片肥沃的土地上茁壯成長,愈發地皎潔,素美,猶如一個個嬌小的縞素美人。

    開花,結果,然後爆裂,他幾乎被一團冥界蘭種組成的白煙包圍。

    最後時刻,陸巍也是放棄了求饒,眼神轉而怨毒。

    「你也活不了的!你會知道攢心刺有多可怕!」他發出惡毒的詛咒,但身體已經不聽話了。勾豬只能看到他嘴唇微動而已。

    他瘦如骷髏,完全變成了一具乾屍。乾屍自然無法停留在絕壁上,他輕飄飄地就像一片枯葉,在空中打著旋兒,墜落了下去。

    勾豬終於鬆了一口氣。這是他混入玄門之後,面臨的最大危機之一,雖然他這一連串面臨的危機不少,但這回真的是離死亡最近的一次。

    如果不是他體內青木真氣儲備充足,在危機時刻部分地恢復了傷勢,現在已經在幽冥殿上答判官們的問話了。

    他手中拿著一個仙荷。這當然是陸巍留下的。出招的同時,他也沒有忘記施展自己的老本行,把對方的仙荷順了下來。

    他運轉神識,進去掃描了一圈。裡面有一些個人雜物,外加一些奇奇怪怪的丹藥,估計收穫不少。但沒有法寶,沒有純陽丹。

    陸巍雖然是垚人,家庭有權有勢,但如果家中沒有修士的話,是不會有法寶的。

    問天道人對他這種築基四重的外門弟子也並沒怎麼看好,否則的話早就賞賜法寶了。

    玄陰丹倒是有數十枚,但勾豬最渴望的純陽丹一顆也沒有。他本來指望從陸巍身上順幾枚純陽丹來給第十九續命的。

    陸巍這樣的垚人,一般都懶得帶純陽丹在身上。這種丹藥對他們來說價值太低,放在仙荷里占太多地方。需要的時候他隨處可以用玄陰丹去換。

    但偏偏這裡沒有任何能交換的地方。

    勾豬感覺非常頭大。他仰望這絕高無比的大樹,他還是不得不拖著受傷的身體繼續爬。再說宋如海和木頭也還在那上邊。有一瞬間,他甚至想隨他們去算了,反正過幾個月之後大家就會自己出去。

    088如雪溫柔

    但他不可能放棄第十九的命。

    對了,那個劍柄……

    陸巍掉下去了,可他使的那支黑漆漆的攢心劍,卻還深插在他剛剛裝死的地方。在樹皮上只露出一個漆黑油亮的劍柄。劍柄上有一圈一圈的螺紋,入手感覺硬如玄鐵,表面卻溫潤如玉。

    勾豬運轉體內殘餘的純陽真氣,將這東西一拔而出。和刺入他身體的攢心刺布滿了微小的倒刺不同,這劍通體光滑,成三棱形,每面上有一道血槽,劍尖鋒銳無比。

    劍上自然有陸巍留下的魂息烙印。勾豬不客氣地將他已經衰弱的烙印抹除,印上了自己的魂息。他立刻就感覺到了劍中攢心刺靈種的存在。

    這種靈種是被人融合過的。一旦原主已死,它就會主動尋找新的主人,毫無抗拒之意。所以勾豬立刻就和這把靈劍建立了神識的連接。

    「好東西啊!」

    怪不得玄門上的仇殺層出不窮,原來殺人奪寶有這麼大的好處。這劍如果拿去賣的話,不知道能換多少枚純陽丹。

    當然他不能明目張胆地拿著這把劍回外院去顯擺。如果是這樣,驚動了問天道人等高層就麻煩了。

    不要說真傳弟子,就是一個內門弟子也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他把劍收在了仙荷里。平時沒有必要使用,但危機時刻,他又多了一張保命的底牌。

    做完這一切,他找了一處橫枝,打算靜坐調息,徹底恢復傷勢。

    爬到現在這個高度,這棵巨樹上已經不只有光禿禿的樹榦了,橫向生長的枝條也已經出現。走在這些枝條上,就和平地一樣,比起一直攀緣在絕壁上要舒服多了。

    他並無意和藍若霜他們去爭奪極冥草。宋如海、木頭和第十九暫時都沒有性命之憂,所以對他來說,時間並不急迫。這樹上苦寒毒極為熾盛,是他修鍊的福地,他要好好利用。

    他再次盤坐,運起《築基純陽功》。除了純陽真氣之外,他打算再凝鍊一些青木真氣出來。之前被攢心刺刺中,為了恢復傷口,氣海中的青木陣氣已經揮霍一空。

    奇怪的是,這一次的感覺不一樣了。

    真氣順著經脈流過全身,但只要是曾經被陸巍的攢心刺刺到過的地方,總是有一陣奇怪的刺痛傳來。他連忙掀開衣服查看,這些傷口卻明明已經癒合。

    不但有刺痛,而且這些刺痛似乎會隨著他的血脈流動而流動。刺痛的位置在全身漂移。

    「不好!」

    勾豬心中覺得很不妙。他想起了陸巍死之前眼神里透出的惡毒的詛咒。陸巍這個傢伙,肯定是知道自己的劍招里有某種玄妙,即使從這些惡刺上拔了下來,他的身體里也會留下某種暗傷。

    而且這種暗傷恐怕連陸巍都無法解,否則他就以此為條件來交換自己的性命了!

    勾豬越想越怕。他嘗試運轉真氣去化解這種刺痛。

    根本不行!越是催動真氣,他體內的這種刺痛就越劇烈,而且也越是轉移到更多的地方,甚至逼近心臟。

    「難道他的刺上有毒?不對!」

    勾豬的神識掃過自己的身體。這不像是毒,毒會擴散,而不是轉移。他這個像是體內被留下了什麼異物。

    「我知道了,是這些倒刺。」勾豬看了一眼他從自己身體中拔出的血淋淋的攢心刺。除了掛滿了肉絲和自己內髒的殘餘之外,上面有一些倒刺也不見了。顯然是斷在自己身體里了。

    「毒!這劍真他娘的毒。」勾豬感覺渾身都刺痛了起來,隨著血脈流動,這痛苦越來越嚴重。蔓延到膝蓋的時候,他已經無法站立了。

    偏偏這些斷刺雖然四處遊走,他卻暫時還死不了,遠不到瀕死的境界。他也只能倒在這「地面」上,渾身各處如針扎一般地痛苦,在地上做著無謂的掙扎。

    「該死的垚人,忒毒了!」勾豬口中咒罵,身體卻是不停使喚,連殺了自己來激活傳送陣都做不到了。

    當然要說狠,他的冥界蘭也不亞於攢心刺。玄門法寶只有管用不管用,沒有招式毒不毒的說法。

    就算他被傳送出去,身上殘留的這些倒刺也會一起傳送出去的。不知道回春院有沒有辦法把它們除掉?萬一沒辦法,豈不是還是得死?

    勾豬心中一陣慌亂,他感覺全身都冷了下來。難道是死亡來臨了嗎?

    這種寒冷是真實的,不再是幻覺了。

    一股寒風包圍了四周,他感覺地面在變白,在結霜。下雨時他見過的那種懸浮在空氣中的水珠,現在赫然變成了有他的巴掌大小的一個一個六角形的雪花片,在空中飛舞。

    地上結起來的霜,就像一塊塊晶瑩的水晶,各自組合成一朵朵六邊形,成了刻印在地面上的冰凌花。

    這些花觸之極寒,寒徹入骨。勾豬就這樣匍匐在霜上。這一段橫枝都變白了,和他見過的那些銀白的樹葉一樣。他的身上開始結霜了。

    這寒氣入體,刺痛倒是感覺輕了。這大概是因為凍得麻木了吧。

    「你說你將永遠不會死,讓我留在這裡等你。

    「你也答應我我居住的地方永遠也不會有生死輪迴的痛苦。

    「即便死了也不會進入輪迴,會永遠在我身邊過著沒有煩惱的日子。

    「所以我才留在這裡等你。

    「但我又感覺,有人陷入輪迴之痛了。

    「你還真是個騙子。」

    一連串自言自語的聲音隨著寒風而來,就像在風中抖動的一串風鈴。

    勾豬看到一雙手,素潔如雪,酷寒如冰——其實還是帶著一點點淡黃淡紅的血色的。

    這雙手拂過,將他抱了起來。

    這是一個女人,全身白衣,似乎和這霜都融合在一起了。

    她身上披著一塊厚重白色絨巾。一絲絲的溫暖從這柔軟的巾上傳出。

    勾豬看到一張臉,普通的女人,鵝蛋一般素凈的臉。沒有藍若霜的嫵媚,也沒有巫瑕的天真,也不如連菱那麼冷艷,但她有一雙溫柔似水的眼睛。

    一頭青絲不事梳妝,披在肩上散落下來,發梢也凝結著一層細微的白霜。

    她全身氣息內斂,以勾豬在迷離中的感知,覺得這就是一個凡人。

    她的目光掃過勾豬,從頭到腳。

    「有奇怪的東西,隨著血液行走……」她喃喃地說。她自己都渾身一陣哆嗦,好像是自己的血管里也進入了異物一樣。

    她把勾豬放在地上,掀開他的胸襟。勾豬的胸膛上,出現了一條一條的紫黑色痕迹。

    這些東西不是在皮膚上的,似乎是皮膚之下,某種異物劃過的傷痕。

    全身都是,而且還在蔓延。這麼下去,這個人很快會死。

    每當看到將死之人,她都會悲從中來,無法忍受。

    她把手掌壓在勾豬的胸口上。

    其實她的手並不像看上去那麼冰寒。她的手心是柔軟而且溫熱的。感覺上就像冬天冰冷的被窩裡一個裝了熱水的暖腳的皮袋。

    沒有一絲靈氣波動的感覺,這就像是一隻普通的女人的溫柔的手。

    但某種強大的吸力驟然出現,順著勾豬的血脈四處蔓延。

    這種吸力似乎有所取捨,只對準了所有的堅硬之物。

    他渾身的骨骼頓時卡卡作響。就好像要散架一樣。

    當然,他的骨頭是沒那麼容易散架的。就算散架了,也不可能在身體中移動太多的位置。

    但他血液中混合的那些攢心刺上斷下來的微小的倒刺,被這股強力的吸引力所吸引,開始順著他的血管流動。

    一齊向著他的胸口,也就是這個女子的掌心按住之處聚集。

    全身無數處的刺痛,就這樣如雨水彙集成河流,往同一個方向移動。

    這些斷刺並不全都在血液中。也有不少扎在他的肌肉、內臟、皮膚下面。在這個時候,它們都一齊被這股強大的吸力給拉動了,直接在他的身體里移動起來,劃出一道道更加可怕的傷痕。

    勾豬實在忍耐不住,又是一聲慘叫脫口而出。

    「忍一忍啊。這些東西不吸出來,你會全身化膿而死。」

    陽氣外溢,而陰氣內斂,這個女子周身玄陰之氣圍繞,所以勾豬幾乎感覺不到她的修為。陽氣主發,而陰氣主吸,所以她體內某種極為陰寒的真氣運起,有強大的吸附之力。

    她恰好以此為勾豬吸出身體中的異物。

    所有的刺都集中到了勾豬的胸口,如一群螞蟻在聚集。然後它們就像生出來的黑色豆芽一樣,伴隨著一股刺痛,鑽出了他的皮膚,都吸附到了這個女人的手上。

    勾豬的身體中還是有一陣陣如不停閃電一般的刺痛。那不是因為斷刺,而是因為斷刺劃過造成的傷痕帶來的痛苦。

    女子雙手抖乾淨手中的斷刺,然後又重複給他運功了幾次,確保所有的斷刺萬無一失地被排出了。

    「苦寒毒母?」這女子原本溫婉的臉上,忽然浮現出一絲驚喜,「難道你是雪族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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