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小芙看向薛芙，有些哭笑不得。

「打起精神來，咱們又不是高攀許家，誰都不欠誰，過不來就分手，沒什麼了不起。」薛芙又給申小芙鼓了鼓勁。

沒過多久，薛芙的車緩緩開進許家大宅花園的鐵門，在東面一塊空地停了下來。

申小芙坐在車上，直到薛芙快要下去了，還是一動沒動。

「快一點了。」薛芙轉頭對申小芙道：「進了裡面，別搞得自己多心虛一樣，錯又不在咱們！」

幾乎是硬著頭皮，申小芙到底鑽到了車外。

起居室里，坐在輪椅上的許老夫人朝著進來的申小芙招了招手，就像從前任何時候一樣，親切而慈祥。

等大家都落了座，許老夫人轉頭問千伊：「菀菀呢，你不是打電話讓她過來了嗎？」

申小芙一愣，沒想到這次來見許老夫人還有許菀菀。

「早上我跟薛芙約好之後，馬上給菀菀打個電話，當時她也接了，答應下午準時過來。」千伊正從旁邊拿了一條毛毯，要蓋在了許老夫人腿上，眼睛掃向牆上掛著的鐘。

許老夫人點了點頭，隨即看向薛芙：「多謝你們體恤，願意過來跟我這老太婆聊一聊。」

「奶奶，我們是晚輩，其實好多天沒來拜見您，也是我們做得不周到。」薛芙恭敬地回道。

「這回的事……不管怎麼說，小翼沒有跟長輩打一聲招呼，就自己把結婚的事辦了，做得非常不合適，相信笛笙和千伊都向你們夫妻道過歉，小翼從小是我親自帶大，他做事有失分寸，也是我沒教好，薛芙，我也跟你們道聲對不起住！」許老夫人倒是開門見山。

「奶奶，可不能這麼說，我們當不起的，而且小孩子的事，怎麼也追究不到奶奶您頭上。」薛芙趕緊站起身，擺了擺手。

許老夫人看向了薛芙旁邊的申小芙，一臉惋惜地道：「薛芙，我還記得當年你生下小芙，把孩子抱過來給我看的情景，時間過得真快，昨天那麼小小的人兒，轉眼長大，還出落得這麼漂亮可愛，你和千伊當年說要結娃娃親，多少有些開玩笑的意思，可我真想著，把小芙配給我家重長孫，原本以為願望成真，卻沒想到落到這樣的結局。」

「有些事情，還是緣分。」陪著許老夫人坐著的千伊感慨了一句。

「小芙，真的沒有迴旋的餘地了？」許老夫人冷不丁問道。

申小芙無話可說，卻堅決地搖了頭。

「奶奶，這回是小翼錯得離譜，活該他留不住小芙！」千伊似乎有些生氣，罵了許光翼一句。

「緣分的事……真是說不定，可能，我們小芙和小翼也就到此為止了，現在申海和我都想著，趕緊把小芙的事情解決，誰對誰錯，我們也不想追究，」薛芙想了想，道：「在離婚這件事上，小芙想法也很明確，放棄財產分割權，也不要求贍養費。」

許老夫人沉吟片刻，正要說話時，有人從外面走了進來。

千伊一臉驚訝，起身問道：「小翼，你怎麼過來了？」

大概是太過熟悉的緣故，許光翼剛走進客廳，申小芙已經聽到了腳步聲，然而從他進來，申小芙便一直低著頭。

本來聽說要見許菀菀要過來，申小芙就已經默默地給自己做了半天心理建設，沒想到連許光翼也出現了，顯然，他是擔心許菀菀被欺負。

「薛姨。」許光翼還知道跟薛芙打一聲招呼，隨即走到許老夫人跟前，很自然地握了握她搭在輪椅上的手，這才找了個地方坐下。

「你媽問你呢，今天怎麼過來了？」許老夫人瞧著許光翼問道。

「菀菀打電話告訴我，太奶奶和媽讓她回大宅一趟，她覺得緊張，身體也有些不舒服，所以。」許光翼說到這裡看了看千伊：「我代替她過來，有什麼話……你們問我好了！」

「那孩子怎麼回事？」千伊有些不滿地道。

申小芙頭依舊低著，心裡挺鄙視許菀菀敢做不敢當。

「當初我女兒受傷住院，許菀菀可是找上門拿話刺她，那時候身體挺好啊，怎麼遇到事，就不舒服起來？」薛芙嘲諷的問道。

「我昨天和菀菀見過，問了當時的情況，她說剛發現自己懷孕，已經完全懵了，沒有控制好情緒，甚至她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許光翼這一句，明顯是替許菀菀辯解。

申小芙死死地咬住下唇，許光翼真是一點都不在乎秀下限，明明他們理虧，還能說得這樣理直氣壯。

「你的意思是……她發瘋了？」薛芙立刻暴怒了：「所以我女兒活該受人欺凌，許光翼，你是這個意思嗎，你和許菀菀商量好了，聯手來玩弄我女兒，你私生活不檢點，隨便好了，我女兒已經自己動退出，你還搞出結婚證這個名堂，你是套住小芙嗎，以為這樣，就可以左擁右抱了？」

「小翼，我們是要菀菀過來解釋，你代替不了她，現在趕緊跟你薛姨道歉，然後打電話叫菀菀過來。」千伊趕緊在旁邊打圓場，一個勁的對許光翼遞眼色。

「等她哪天身體好了再說吧，」許光翼低頭想想，看了看千伊之後，隨即對薛芙道：「薛姨，關於領結婚證的事，的確是我沒有事先向您和申叔叔報備，這一點我做錯了。」

薛芙根本沒有跟許光翼好言好語的意思，直接冷笑一聲：「真要道歉，就簽了那份離婚協議，我們還能覺得你有點誠意，不過，許光翼，你讓我們一家非常非常地失望，甚至是……痛苦。」

「對不起，」許光翼低下頭：「可一切的確都是誤會，我想解釋清楚，您和小芙就明白。」

「誤會,」薛芙嘲弄地看向許光翼：「許菀菀說她肚裡的孩子是你的，也是誤會？」

「關於孩子父親是誰的事……菀菀不太願意談，」許光翼遲疑了一下，抬起頭，視線落在對面的申小芙身上：「那個孩子和我沒有任何關係，在這一點上，我可以發誓。」

薛芙被氣得笑起來：「你的意思，你心目里那個純潔得如白蓮花般的許菀菀是在說瞎話，你說我們該信誰？」

許光翼沉默了好一會，才又開口道：「我不知道出了什麼狀況，使得菀菀把懷孕的事，跟我聯繫到一起，我現在懷疑她是不是在外面被欺負了，卻羞於啟齒，我昨天提議菀菀報案，但被她拒絕，而且菀菀現在情緒不穩定，薛姨，您應該知道菀菀的病，她不能受任何刺激。」

「你的意思，許菀菀說瞎話都是有情可願？」薛芙直接瞪了過去。

「可能是她太缺乏安全感，才希望我幫她把事情擔一擔，」許光翼又解釋一句：「從小就是這樣，你們都不了解菀菀的孤獨。」

「就因為許菀菀腦子有問題，我女兒活該被她不停地挑釁？許光翼，你是不是也瘋了，」薛芙終於氣急：「要不要說說你的打算，不答應離婚，就是要讓我女兒莫名其妙當了后媽，以後這一輩子，都要看著自己丈夫，跟別的女人你儂我儂？」

「這種問題根本不可存在！」許光翼擰著眉頭道。

薛芙長吐了一口氣：「說白了吧，許光翼，你已經成功地敗掉了我女兒對你的信任，從那次訂婚禮服的事，你就該知道許菀菀在針對她，可你有沒有站在小芙的立場，斥責過許菀菀？」

「小翼，這一點，我也非常不滿！」千伊終於也開了口：「還有，如果你從菀菀那邊問不出什麼，就該讓她過來，媽媽會跟她談，而且可以保證，以我專業知識，不會讓她受到你想像中的任何刺激。」

「媽，慢慢來好不好，菀菀的病您最清楚，對於她來說，我們許家是唯一的依靠，不要讓她對人生再次失去希望。」許光翼明顯是強忍著在回應千伊。

要不是當著許老夫人和千伊的面，申小芙真得很想大笑，事情的真相昭然若揭，許光翼卻還費盡口舌，迴避搪塞。

許光翼又開了口，這一次是對著申小芙：「小芙，如果你對我和菀菀的關係始終懷疑，我可以慢慢解釋給你聽，可關於離婚的事……」

薛芙直接打斷了許光翼：「別跟我們繞了，你對自己做的事都不肯承認，還有什麼談下去的必要，我們只要求一點，立刻辦離婚手續！」

「薛姨，請聽我說。」許光翼一下子站了起來，雙手握了握拳，這才繼續：「我現在的確百口莫辯，那麼，我只想請你們給我一點時間，七個月、八個月或是九個月，等菀菀把孩子生下來，我會去做親子鑒定，向你們證明，我和那個孩子之間，根本不存在你們所想象的關係。」

「這樣拖著有什麼意思呢，如果許菀菀來個流產，找誰去查？」薛芙直接懟了過去：「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已經不是你在外面有沒有私生子這件事，而是你從頭至尾，對我女兒缺乏最基本的尊重，小芙從小就天真，我一直希望有個男人能真正的愛她保護她，然後我們錯信了你，我女兒非但沒有得到保護，還被人狠狠的踩在腳下，被你在外面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