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的百姓們半晌過後,才恍然明白過了。
房遺愛這個禍害,竟然重回師門了。
「天哪,這是什麼世道啊!」
「這個勾日的……」
「大唐要完啊!」
眾人紛紛捶胸頓足,痛罵不已。
「打死他!」
有人突然喊道。
眾人突然想起來,於是一股腦地衝上去,然而,房遺愛卻是不見了。
「這勾日的,算他跑得快!」
「非打死他不可……」
……
縣衙門口。
一個叫花子模樣的傢伙,蓬頭垢面的,突然從街道上衝出來,就要往縣衙內鑽。
看守的衙役來不及阻攔,這傢伙就已經接近大門檻了。
這時,大門內突然走出來一道身影。
正是魏叔瑜。
砰。
魏叔瑜與這傢伙撞了個滿懷,身體健碩的魏叔瑜僅僅倒退了兩步,輔助門框站穩了。
對方卻是後退兩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魏叔瑜大驚失色。
周圍的衙役們大怒,「保護縣令大人!」
幾個衙役衝上去,不問青紅皂白,揪著那叫花子就是一頓暴打。
拳腳噼里啪啦地招呼上去。
「該死的小子,竟敢行刺縣令大人!」
「真是不知死活……」
「打死他!」
砰砰砰。
咒罵聲中,只聽那人大喊道:「別打別打,我是房遺愛,我是來找我老師的……別打啊,哎喲,我的吉爾喲!」
魏叔瑜一愣,隨即喝令衙役們退下,瞪大眼睛,仔細一瞧,那被打得凄慘無比的傢伙,不是房遺愛是誰。
魏叔瑜大驚,急忙上前,親自將房遺愛扶起來,問道:「哎呀,房兄,為何是你?」
房遺愛擦了擦鼻子下面的鮮血,疼的齜牙咧嘴地說道:「為何不能是我,我來找我的老師……魏叔瑜,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讓人打我!」
魏叔瑜急忙道:「誤會,誤會,都是誤會啊,房兄,我不知道是你,手下人也不知道是你……你是來找杜荷的吧?不巧,杜荷兩日前已經去農場了,他早知道你會來,所以,讓我給了你一個錦囊,我方才出門,正是要去尋你,將這錦囊交給你,杜荷說了,陛下的敕旨到鄠縣,只是早晚的問題,讓你謹記,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不要得意忘形,他有個大任務交給你,讓你好好去辦,辦好了,他才會見你。」
房遺愛面色大驚道:「老師,早就知道陛下會下敕旨?」
「正是!」
「老師,真是當世神人啊,竟然有未卜先知的本領!」房遺愛忍不住感慨道。
長安發生的事,房遺愛並不知情。
但杜荷不在長安,卻能對事情走向了如指掌,更能預測到陛下會下旨,這不是神人是什麼。
房遺愛心底,對杜荷更加佩服。
他又問道:「老師有什麼任務交給我?」
魏叔瑜緩緩從袖子里拿出一個錦囊,交給房遺愛,囑咐道:「你老師的任務,都在這錦囊之中,你打開之後,自會明白。」
房遺愛迫不及待地將錦囊打開。
裡面只有一張紙條。
只有兩個字:買菜。
除此外,啥都沒有。
「沒了?」房遺愛目瞪口呆。
魏叔瑜搖搖頭:「我並不知情!」
房遺愛有些傻眼:「買菜?老師到底什麼意思?」
魏叔瑜笑道:「杜荷說了,讓你仔細去領悟,若是你連這都領悟不了,那你也就不必做他的弟子了。」
房遺愛鄭重的將錦囊收起來,點點頭說道:「老師這是在考驗我呢,我一定不會讓他失望的!」
說著,他轉身就走。
魏叔瑜喊道:「房兄,何必著急離開,進來坐坐啊?」
「不了,我要先回長安一趟,家父病重……」
話音未落,房遺愛已經消失在街頭。
魏叔瑜納悶道:「買菜?這算什麼任務!怪哉怪哉……不過,杜兄做事,一向神鬼莫測,又豈是我等能理解的。」
……
長安。
梁國公府。
「老爺……老爺……少爺回來了!」
一道欣喜若狂的聲音在院子里響起,隨即,管家的身影衝進了房玄齡的屋子裡。
然後,便是府上的房夫人等,紛紛來報喜。
片刻之後,一道落魄的身影,走進房門。
翹首以盼的眾人,全都目瞪口呆。
這哪是那個英俊瀟洒的房遺愛少爺啊,簡直就是剛從垃圾堆里爬出來的乞丐啊。
噗通。
房遺愛一下跪倒在地上,砰砰砰磕了三個響頭,大聲說道:「爹,娘,孩兒不孝,讓爹娘擔憂,罪該萬死!」
房玄齡和房夫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震驚。
以前的房遺愛,可不是這樣的。
自小錦衣玉食,囂張跋扈,長大后,成了長安四害之一,好事沒做一樁,壞事卻是做了不少。
這小子,在府中,甚至從未好好叫過房玄齡一聲爹,慣用稱呼都是老東西,或者是老不死的。
如今,再看房遺愛,看起來簡直不像個人樣,可做事行為,一板一眼,有禮有節,簡直跟換了個人似的。
本來,房玄齡心中一肚子火,可看見房遺愛如此懂事模樣,一時間竟是欣慰不已。
房玄齡沉聲道:「愛兒,你起來吧,除了夫人,其他人都退下。」
府上的人,全都退了出去。
屋子內,只剩下房遺愛,房玄齡,房夫人。
房遺愛從地上爬起來,緩緩走到房玄齡和房夫人身前,哽咽道:「爹,孩兒不孝,孩兒違抗爹的命令,沒有及時回府,讓爹卧病在床,心中難安,請爹責罰!」
房玄齡見四下無人,說道:「好了,愛兒,此事已經過去,以後不要再提!」
他心中卻是對杜荷欽佩不已。
沒想到,杜荷的法子真的奏效了。
不但讓房遺愛成功回來,還讓朝中大臣和長安富商們不敢再追究房遺愛做過的事。
一家人團聚,少不了一番噓寒問暖。
隨後,房玄齡讓下人將房遺愛帶去梳洗一番,換上新的衣服,房遺愛瘦了不少,身上還有不少傷,讓房夫人心疼了好一陣。
而後,房玄齡才將房遺愛單獨叫到房間中。
房玄齡看著漸漸長大的兒子,說道:「愛兒,以前,爹反對你拜杜荷為師,而今,既然你堅持,為父也不好再說什麼,既是你成為杜荷的弟子,就要跟著杜荷好好做事,不可再行邪門歪道之事,你看看戴金雲,你看看魏叔瑜,魏叔琬,還有尉遲寶琳,這些傢伙,跟著杜荷沒多久,就獲得了爵位……雖說你以後要繼承為父的爵位,可是,承襲的爵位和自己靠功勞得來的爵位,始終不一樣,你明白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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