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五有些難受。
他原本以為，少爺將三十萬貫交給自己，是出於對自己的信任。
哪知道，同行的竟然還有個鬼神。
鬼神這廝，來無影去無蹤，王老五最怕和這樣的人打交道。
他趕緊趴在地上，激動地說道：「多謝少爺關心，少爺是擔心我到江南之後，會有危險，所以特意派鬼神這個大高手保護我，少爺之恩，笑的畢生難忘！」
砰。
杜荷一腳將王老五踹開：「滾，你臉皮可夠厚的，趕緊滾去長安，三日後出發！」
「是，嘿嘿……」
……
兩日後。
太子詹事張玄素總算回到了長安。
這個可愛的地方，連空氣都是甘甜的。
唯一不滿的便是屁股下的馬車。
這是一輛拉豬車。
是鄠縣縣衙給張玄素安排的。
這輛車，加上張玄素，一共有十五頭豬，不對，應該是十四頭豬和一個人。
自鄠縣出發后，拉豬車卻不是直接來長安，而是在周邊兜兜轉轉，足足花了兩日時間才趕到長安城。
進了永寧門后，張玄素再也忍不住，啪的一下跳下來。
以前，他身手矯健，別說從馬車上聽跳下，就是從房頂上，也能身輕如燕地落地。
可今時不同往日，張玄素已經整整一天沒吃飯了。
當他落地時，雙腿一軟，一頭栽倒在了地上。
巡城的武侯跑過來，驚訝道：「呀，此處有個叫花子，將他弄出去，不要在此影響百姓們出行。」
張玄素趕緊睜開眼睛，虛弱的聲音響起：「別別動，我是……太子詹事，你們，把我放開！」
那武侯冷笑道：「就你這幅樣子，還太子詹事，那我就是太子詹事他爹！」
幾人不由分說，便將張玄素弄出城，送到一個施粥棚的地方，此處乃是所有無家可歸的討飯之人聚集之地。
那些武侯剛離開，周圍便突然冒出來十幾個氣色不善的乞丐，對著張玄素一頓拳打腳踢，將他身上僅有的幾文錢，全部拿走了。
直到第二日，張玄素才想辦法混進了城中，回到自己家中，不顧府里人詫異的目光，張玄素第一時間跑去洗了個澡。
正在他泡在浴桶中感覺全身舒服時，一低頭，卻見自己的小兄弟沒有了。
啪。
他一拳砸在木桶上，大罵道：「杜荷……都是杜荷把我害成這樣的，杜荷，我不會放過你的。」
於是，張玄素精心準備了一道彈劾的奏章。
次日一早的早朝上，他便當著眾人的面，將奏章遞給李二李二陛下。
「陛下，臣要彈劾杜荷，杜荷在鄠縣養豬，實則是倒行逆施，臣自幼飽讀聖賢書，如今，痛陳養豬的十大弊病，請陛下立即下旨，禁止杜荷再養豬，否則，國將不國，社稷混亂，只怕會有大禍啊。」張玄素聲嘶力竭地說道。
張玄素想著，自己一個人的力量有限，最好是朝中大臣都出來反對才好。
於是他轉身開始小聲交流起來。
「張大人，杜荷養豬，此事你是否知道？」
「李大人，我記得，你曾說過自己這輩子最不喜歡吃的便是豬肉，如今杜荷養豬，想讓我等全都吃豬肉，真是其心可誅，你為何不說話？」
「還有哪位大人願意與我一起彈劾杜荷的？」
張玄素滿臉期待。
可惜，沒有人願意搭理他。
哪怕是他曾經的至交好友，此刻也別過頭去，假裝不認識他！
這是什麼情況？
滿朝文武，個個驚訝得瞪大了眼睛。
他們沒想到，消失了好幾個月的太子詹事大人，這一出現，竟然要反對養豬？
要知道，當初滿朝文武，半個長安城的人都在反對豬肉，最後不也浪花都沒翻起來一點，最後還把王司徒和長孫司空折了進去。
張大人好氣魄啊！
這時，李二將奏章放下，有些失望地說道：「朕以為，張愛卿反對豬肉和養豬，定有什麼高論，沒想到，這些言論，朕已經聽得足夠多了，你這十大弊病，與鄠縣陳田的《反豬肉書》大同小異，並無出彩之處，張愛卿，你若是反對豬肉，倒是可以向王愛卿學學，王愛卿對此，有許多讓人耳目一新的高論啊！」
張玄素有些傻眼。
自己花了一整個晚上寫出來的東西，竟然和鄠縣一個鄉野村夫一般？
怎麼可能？
不過，當他聽到王司徒也反對豬肉時，頓時眼睛一亮。
王司徒可是位列三公啊，影響力極大，若是有他帶頭，那杜荷肯定完蛋了。
想著，張玄素蹭蹭蹭地跑到王珪面前，恭敬地說道；「請王大人賜教。」
王珪一甩袖子，說道：「我沒什麼好教你的，我曾經的確反對過豬肉，可是，後來我得了下痢，是杜荷用豬肉將我救治好的，而今，那鄠縣有兩塊人人都知道的豬肉紀念碑，上面便記載了此事的詳細經過，張大人既是從鄠縣來，為何不知道？我以前反對豬肉，現在不反對，以後也不會反對，如今，我府上，每日都會有豬肉菜，所以，張大人，你找錯人了！」
啊？
張玄素懵了。
他看看王珪，又看看其他人，突然有種無助的感覺。
到底發生了什麼？
長孫無忌走到他身邊，小聲說道：「張大人，你只怕是錯亂了，這反對豬肉，都是兩月之前的事了，如今，豬肉成了長安最好售賣的肉類，在場的，從陛下到臣子，如今都對豬肉讚不絕口，這反對豬肉，只怕是無用的，你若是想打倒杜荷，還是想想其他辦法吧！」
兩月前？
怪不得大家都一臉驚詫的樣子。
我是誰？
我錯過了什麼？
「噗……」
王珪一張口，一口鮮血噴洒出來，然後身體軟綿綿地栽倒在了地上。
「王大人……」
「王大人……」
朝堂上，亂作一團。
……
與此同時，在長安城西南方向的鄠縣。
一個名叫豬大亨的豬肉加工廠，悄然成立了。
加工廠建在城外，河流的下游，地勢平坦，水流充沛。
豬大亨豬飼料加工廠，乃是夢幻集團下屬的一部分，只做一件事，便是生產各種各樣的豬食，然後賣給養豬的百姓去餵豬。
豬大亨豬飼料加工廠的廠長，就是最近研究豬的營養學頗有建樹的魏叔琬。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