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不成花費這麼多錢,就為了摸著玩?
大家議論紛紛,卻是都好奇不已,不少人甚至心中誹謗杜荷敗家,五萬貫錢就做了這麼一個沒用的玩意兒?
就連朝中的一幫文武大臣,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是啊,這完全無用啊!」
「既是無用,為何要花費這麼多錢呢?」
「怕不是瘋了吧!」
等大家討論完,杜荷才站出來,說道:「諸位,千年以來,我們的學問,便陷入像大家一樣的思維陷阱之中,我們的一切學問,都有一個目的,念書是為了做官,發明水車是為了灌溉,發明鐵器是為了打仗……而無用的東西,幾千年來,就算是出現,也被徹底拋棄了,如今的摩擦起電機也是一樣,在大家看來,這就是一個無用的玩意,並不值得花費五萬貫去打造……但從今日開始,你們既然來到半山學院,就要徹底摒棄這樣淺薄的思想,天地間,有許多的學問,看起來無用,實際上是有大用,我們看來無用的東西,只是因為我們還太落後,不懂得其作用。」
看著眾人一臉懵逼,杜荷才說道:「開學第一個,你們需要明白的第一個道理,就是,無用之用,乃為大用。」
無用之用,乃為大用!
杜荷短短的幾個字,一下就把大家給震住了。
許多人頓時神情一怔。
從小,大家心中就有一個堅定的思維習慣,那就是無用的東西要被拋棄。
可杜荷徹底顛覆了大家的認知。
長孫無忌忍不住問道:「杜荷,照你這麼說來,你這什麼起電機,也有大用了?」
「當然。」
「可是,老夫思索半晌,這東西除了讓人摸一摸,並未有其他任何作用啊!」長孫無忌捋了捋鬍鬚,發難地問道。
杜荷哈哈一笑:「長孫大人這個問題好,我方才已經說了,許多我們看來無用的東西,其實有大用,這摩擦起電機,便是根據天地間的雷電現象研製而成,有了這東西,從此後,我們就可以掌握雷電的秘密了,長孫大人,你可知雨天站在大樹下容易被雷劈?你可知長安城中最高的佛塔每年都會被雷劈好幾次?你可知雷電為何在夏天才會有?你可知被雷劈中的建築會起火?」
杜荷一下拋出了四個問題。
長孫無忌頓時一臉懵逼。
這些,不都是常識嗎。
可是真要說為什麼?
沒人知道啊。
也從未有人去思考過啊。
在場所有人全都被問住。
沒有人能回答上來。
杜荷微微一笑,自信地說道:「這一切,都可以從我們的摩擦起電機研究中找到答案,原理其實很簡單,在雷雨天,天空中的黑雲,就是一個個巨大的起電機,帶著許多的電,當一團一團帶著不同電荷的黑雲相遇時就會放電,就像兩個硫磺大球隔得近了會產生電光一樣,而當黑雲靠近地面時,那些高大的數目和高大的建築就像我們的手一樣,因為距離黑雲最近,就會被雷電劈中……」
杜荷說完,卻看見台下眾人全都目瞪口呆。
一個個吃驚地看著他。
杜荷有些不好意思:「咳咳……對不住,說的有些專業了。」
嘩啦啦。
眾人便開始鼓掌。
你說啥,我們聽不懂,不過很牛逼的樣子。
大家都風險出了自己的掌聲。
掌聲雷動,好半天才停下。
然後,杜荷整理了一下衣衫,大聲說道:「下面,還有一個終極問題,那就是,在座的諸位,你們念書,是為了什麼?」
蘇晗回答道:「改變貧窮的命運!」
有人答道:「做大官!」
「成為貴族!」
「……」
不少人都紛紛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可杜荷搖搖頭,說道:「如果辛辛苦苦念書,這一輩子就只為做官,那做官之後呢?如果只是為了改變命運,那當你真的成功之後呢?沒有了目標,豈不是就成了一具行屍走肉?大家再好好想想。」
眾人陷入了沉思。
念書是為了什麼?
在座的都是讀書人,似乎從未有人思考過這個問題。
怪不得杜荷說這是終極問題。
讀書人這一輩子的目標到底是什麼呢?
就連李二等人,也陷入了沉思當中。
但是,沒有人能思考出答案。
蘇晗等人急忙站起身來,躬身道:「院長,我等愚鈍,請院長賜教。」
杜荷掃視全場一眼,高聲說道:「自你們踏入半山學院的這一刻起,本院長就給你們定一個人生的終極目標,那就是簡單的四句話,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為天地立心!
為生民立命!
為往聖繼絕學!
為萬世開太平!
這是宋代時期著名的思想大家張載提出的有名「橫渠四句」,如今卻是被杜荷很不要臉地拿來用了。
只見台下近三千人,除了那些不諳世事的小學部的孩童,其他人,全都陷入了沉思當中。
「好!」
突然,不知誰爆發出一聲喝彩。
嘩啦啦。
掌聲再次響起。
雷鳴般的掌聲中,杜荷拿起自己的摺扇,轉身,大步離開了講台,直到他走出大禮堂,掌聲也沒有停止。
短短的四句話,鐫刻在了每個人的腦海中。
這就是讀書人的理想啊。
座位的第一排,陳叔達咂咂嘴,對李二說道:「陛下,杜荷不忠啊。」
李二皺眉問道:「此話怎講?」
陳叔達說道:「陛下,杜荷說了,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可是,他沒有說要為陛下盡忠啊。」
陳叔達本以為抓住杜荷的小辮子了,可以讓李二教訓杜荷一番。
哪知道,李二一拍桌子,罵道:「胡言亂語,杜荷都說了,這是讀書人的終極目標,能做到這個,已經是聖人了,已經超過為天子盡忠了……古往今來,又有幾人能做到,朕……都不敢說自己能做到……杜荷,很好,小小年紀,卻已經看的如此長遠,若非他年幼,只怕可以成為我大唐的儒門大家啊。」
長孫無忌說道:「陛下,杜荷其實是一個雜家,他非儒非道,還是護國寺的班首,天天搞一些發明,似乎不能成為儒學大家。」
「放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