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昊加入書齋之後,幹得比誰都兇猛,不懂的地方,逮著人就問,別人還沒起床,他就已經起來敲鎚子了,別人都睡下了,他還在油燈下看建設圖紙,每天睡眠不到三個時辰,白天卻是神采奕奕的。
這傢伙,也算是陷入瘋狂的境界了。
哪怕杜荷去勸,也沒用。
當日太極殿的事情,難免傳到杜荷的耳朵里。
杜荷感慨道:「太上皇他老人家,才是真性情之人,哈哈哈。」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
轉眼間,一個月過去了。
這一個月,杜荷徹底消失在長安城的大街小巷之中。
書趣閣的生意,異常的紅火,抄書的工匠,達到了六百多人,而且長孫沖幾乎把長安城的紙張全都搜羅過去抄錄《隋唐演義》,而且他還養了五十多個說書人,在長安城的大街小巷中說《隋唐演義》的故事。
杜荷每次聽到這些消息,都微微一笑了之。
「上帝要讓一個人死亡,必先讓他瘋狂,且讓他瘋狂瘋狂吧!」杜荷聳聳肩膀,說道。
這一日,杜荷帶著呂布,到長安城閑逛,採購了不少鐵器、糧食,剛準備出城時,猛然間發現城牆根下坐著一個落寞的人,身影令杜荷十分熟悉。
呂布急忙提醒道:「少爺,那小子,便是當日指使人到傢具廠鬧事的,似乎叫張儉。」
杜荷一拍腦袋,馬上就想起來了。
當初他看對方是塊硬骨頭,心生敬佩,於是給了對方五百文錢。
那時候的張儉,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猛士,無畏生死的那種。
現在卻落魄得跟個乞丐似的,混在人群中,鋒芒已經散去,彷彿一塊被打磨光滑的石頭。
恍然間,杜荷一拍大腿:「我就說這傢伙,咋這麼熟悉,這傢伙,竟然和《潛伏》裡面的余則成長得有七八分相似,哈哈哈……」
《潛伏》是杜荷以前很喜歡看的,尤其喜歡主人公餘則成。
上次見張儉,還是在夜裡,並未看得清楚,如今再一仔細看,他才發現,這傢伙和余則成長得太像了。
想著,杜荷便走了上去。
張儉看見杜荷,眼神中閃過幾分慌亂和痛苦。
杜荷走近,才發現,這個古代版的余則成,雙腿竟然是被人打斷了的,只用了一塊破布墊在地上,癱坐在上面,全身破破爛爛的,面前擺了一個碗。
看見杜荷走過來,張儉急忙低下頭,用手擋住自己的臉。
杜荷上前,用扇子拍了拍張儉的腦袋:「別躲了,本少爺早就認出你了。嘖嘖,上次還威風凌凌的神秘人,現在卻落魄成了這個樣子,真是讓人唏噓啊,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當初我給了五百文錢,按說夠你生活省吃儉用生活半年了,如何能落到此地步?」
張儉抬起頭來,看了杜荷一眼:「原來是杜公子,多謝你當日的施捨,不過,這份恩情我早就還了,如果你還想來戲弄我的話,還是趁早打消這個念頭吧。」
杜荷一愣:「你還了我的人情?什麼時候?」
張儉也不隱瞞,說道:「當日你是否得到過一張紙條,紙條的內容告訴你長孫衝要抄錄《隋唐演義》售賣?」
杜荷恍然大悟。
「原來是你?你可把本少爺好找啊,那段時間,我還一直在猜測,是誰這麼好心,那這麼看來,你就是長孫沖的人了,只是,長孫沖現在春風得意,為何你會落魄至此?」杜荷倒是有些疑惑了。
張儉別過頭去,不說話。
這傢伙,脾氣臭的很。
杜荷突然想起來了:「哈哈哈,當初挖走王二牛的,便是你這個大傻子吧?」
王二牛之所以能被長孫沖挖走,卻是杜荷故意安排的,這件事自然也瞞過了張儉。
張儉點點頭。
真相,一下就明了了。
這一個月來,張儉非但被書趣閣趕了出來,而且長孫沖隔三差五就派人來打他一頓。這是張儉人生中最黑暗的一段時光。
提到長孫沖,張儉拳頭捏緊,目光中露出兇狠的光芒。
杜荷見狀,問道:「你也算條漢子,我很欣賞你,我手下,剛好有一個機構,想邀請你加入,不知你有沒有興趣?」
張儉問道:「什麼機構?」
「毒牙!」
杜荷只說了兩個字。
當初,張儉挖走王二牛的時候,杜荷知道這傢伙的手段,干這種秘密的事情的確是一把好手。
「毒牙是做什麼的?」張儉有些迷茫。
杜荷簡單解釋道:「毒牙,就是本少爺藏在暗地裡的一顆毒牙,所有事情都是秘密進行的,主要負責情報搜集、暗殺等事情,怎麼樣,有沒有興趣?」
張儉眼睛一亮,急忙點頭:「我願意,但是我有個條件。」
「說!」
「我還有個七十多歲的老母親,我希望她能安度晚年。」
「沒問題,」杜荷擺擺手,「呂布,把他送到城中最好的郎中那裡,先把腿傷治好,然後馬上派人把他母親接到原來的傢具廠,讓老傅安排人好生照顧好,等他傷好了之後,待他到灞河邊見我。」
唰。
哪知道,張儉竟然一下就站了起來,雙腿健全,哪裡還有半點腿被人打折的樣子。
他手中,竟然有一把閃閃發光的匕首。
杜荷急忙後退一步,呂布一步上前,擋在杜荷身前。
張儉急忙說道:「少爺別誤會,我沒有惡意,其實,我的腿傷早就好了,這一切,都是我裝的,我這把匕首,便是為長孫沖準備的,我一直在等他出現,到時候我結果了他的性命,便帶著我母親逃離長安,只是,半個多月來,一直沒找到機會而已……」
杜荷聽了,感覺跟聽傳奇故事一般。
「我去,人才啊,看來本少爺這次是賭對了!」
他突然發現,自己招攬張儉,算是找對人了。
「既然如此,你便速速回去接你母親到傢具廠,然後找我報道!」杜荷安排道。
張儉點點頭,突然拿起匕首,在自己右臉頰上劃了一道。
鮮血立即流淌出來,那傷口足有半指深,可是他竟然眼睛都沒眨一下。
杜荷指著張儉,問道:「你這是何意?」
張儉說道:「少爺,這便是我的誓言,從今以後,我張儉便一心跟著少爺做事,但有二心,不得好死!」
啪嗒。
他將匕首一扔,便轉身大步往前走了。
……
(四更,感謝【問劍╲斷£情似傷】兄弟的打賞,感謝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