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川一絲毫不懷疑她愛上了秦沛，因爲那天她買衣服的時候，那麼專注，一個女人只有愛一個男人的時候，纔會願意幫他挑衣服。

難怪，她怎麼也不願意陪他去逛逛，原來，她的心裡早就有了別人。

他暫時放開了先前的問題，又問了一次，“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端木蓮呆了呆，隨即知道他的意思，對於龍川一，她不是沒有感情，但只是那種兄長的情誼，他們一起長大，他一直照顧她。

她闖了禍，他在後面收拾，可是，現在她已經過了闖禍的年紀了，不需要他在後面收拾爛攤子，但他，卻一直將她當成孩子般寵愛。

她是個女人了，不是孩子。

她也討厭秦沛將她當成孩子，但是在他的眼裡，她可以看得出，他只是在說服自己，她是個孩子。

許多次，他的眼裡都有着那種火花，那是慾望！

她沒有經驗，卻是知道的。

龍川一在她的眼裡看到了那抹愛戀，他心痛地說：“蓮兒，現在我給你兩個選擇，一是我立刻殺了他，第二是放了他，我們結婚！”

他沒有辦法放棄她，所以給她這兩個選擇。

如果說端木蓮吃他這一套，她就不叫端木蓮了。

她驀地拿起他手裡的玩意兒，抵在自己胸口：“不是想殺人嗎？來呀，來殺我啊！”

龍川一低沉地叫了一聲：“蓮兒！”

她就不怕走火嗎？

他想移開，但是她抓着不放。

這時，秦沛也穿好了衣服走過來，強行拿走了她手裡的危險口，斥責着：“不許胡鬧。”

她扁着嘴，忽然覺得自己委屈，今天本來是她和秦沛要那個的日子，怎麼龍川一就來了呢？

以後，她和秦沛還有以後嗎？

她的眼裡流下兩行眼淚，這一哭，將兩個男人都弄得有些手足無措了。

天不怕地不怕的端木蓮什麼時候哭過的？

龍川一正在說什麼，門卻被推開了，緊接着，一個白髮老人在衆人的簇擁下走了進來。

一走進來，就威嚴地說：“蓮兒，將衣服穿好！”

她紅着眼，將自己的衣服拉上去，可是怎麼拉也是破了的。

秦沛只得脫了自己的浴袍披在她身上……因爲外面進來好多黑衣男人，他不想讓別人看到她的身體，只好犧牲自己的肉體了。

端木森嚴厲地瞧着面前的年輕人，將手裡的龍頭柺棍敲得很響，“反了，你這丫頭是反了！”

他氣憤地坐到沙發上，龍川一立刻站到他身後。

端木蓮回頭，有些倔強地瞧着自家的外公，“我喜歡他！”

這個他，自然指的是秦沛。

秦沛微微愣了一下，也沒有想到她會這麼坦白地說出來。

端木蓮這麼說了以後，端木森睨了一眼秦沛：“你怎麼說？”

這個年輕人，一看就出身良好，而且……

長相不錯，身材也結實，倒是和自家的外孫女很般配，如果已經失身的話，那麼只能成全她了。

在內心裡，端木家長還是一個十分傳統的老式男人，之前雖然有意於將她嫁給龍川一，但是如果失身的話，是萬萬不行的了。

秦沛心裡咯噔一下，在這種情況下，其實他是不願意的。

試問有哪個男人會願意被逼着娶妻呢？更何況他原本就無意娶她。

他正色地說：“請端木先生原諒，我不能娶蓮兒，之前我們也沒有發生什麼事，是她在鬧着玩。”

“蓮兒，是不是？”端木森的目光嚴厲地掃向自家的外孫女。

端木蓮的面色蒼白，她欲言又止地瞧了秦沛一眼，爾後目光帶着點點淚花。

好半天，她都沒有說話，只是咬着脣，差點將嘴脣都咬破了。

秦沛看她這樣子，覺得自己是過份了一點。

一個女孩子，那樣和他躺在一張牀上，說沒有發生什麼，誰都不會信吧！

但是他此時也沒有別的選擇，如果說有，那麼唯一的出路就是結婚，要麼就是死。

這兩條都不是他想要的，所以，他只能在心裡對她說對不起了。

而這時，端木蓮也回過神來，她顫着聲音問：“秦沛，你真的沒有一點喜歡我嗎？”

只要他有一點喜歡，她就不會放棄，即使他不娶她，她也要等下去，等到他喜歡她的那一天。

秦沛看着她快哭出來的小臉，暗歎一聲。

“蓮兒，你還小！”他試圖安慰着她，“以後，你就會覺得現在你只是有些迷戀罷了。”

她的眼，緊緊地盯着他，片刻之後，才深吸了口氣：“你真是這樣想我的嗎？”

他可能不愛她，但是不可以這麼抹殺她的愛。

難道，在他的眼裡，她就是這麼一個還沒有懂事的小孩嗎？還沒有懂愛情，只是想拿一個人做試驗而已？

她抖着脣，執意要他回答。

秦沛仰起頭，不知道該怎麼和她說，或許說多了，對她更不好，更讓她放不下吧。

他只得辜負她的心了，而且他瞧得出來，龍川一很愛她。

而且，龍川一很年輕，和她很配。

他有些乾澀地說：“我祝你幸福！”

他的目光是看着她和龍川一的，端木蓮忽然笑了，但是有一抹淚水從眼眶裡奪目而出，但她沒有去抹，她只是側着頭，有些倔強地瞧着他：“秦沛，你果然是年紀大了，想法和我不一樣了。”

她仰起頭，不讓眼淚繼續流下來，一會兒才低下頭，對着端木森說：“外公，我和你回去吧！反正……”

她咬着牙，“這裡也是不歡迎我的。”

她看了一眼秦沛：“外公別爲難他，是我自己硬是纏着他的。”

說着，她扯開秦沛的浴袍扔給他：“我不需要了！”

她這一脫，那些人黑衣男人趕緊着閉上眼，或者直接轉過身，因爲誰也不想被扔出去喂狗。

秦沛黑着臉將衣服強自披到她身上，紮緊：“你再脫，信不信我再打你。”

她沒有再脫，只是有些悽然地笑了：“秦沛，你信不信，以後，我不會再纏你了！”

他的心裡震動了一下，爾後嘆了口氣，摸了摸她的頭髮，但是被她避開了。

既然給不了她想要的，就不要再給她希望了。

她轉身就走，龍川一跟了上去，因爲他知道端木森會有話要和秦沛說的。

所有的人都退出去的，端木森望着面前的年輕人，緩緩地開口：“秦先生，我家蓮兒雖然任性，但也不是不懂事的人，希望秦先生不要介意！”

說着，他竟然微點了頭，然後拿着柺杖就要離開。

秦沛有些詫異，他以爲作爲女方的大家長，在瞧見自家的孫女那般和男人在牀上，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哪知道就這麼輕易地放了他。

“端木先生……”他欲言又止。

端木森忽然回過頭來，“我相信秦先生如果真的做了什麼，一定會負責的，相反，你沒有做，所以拒絕了蓮兒，不是嗎？”

他一雙精明的眼瞧着秦沛，沒有說出的話是，這個年輕人如果無意，就不會這般有些眷戀。

他眼底藏着的東西或許連自己也不知道，但卻瞞不了他。

也許蓮兒真的還小，小到一個成年的男人不敢將感情放到她的手裡。

以後再說吧！

蓮兒她們一直以爲他是個老古板，卻從來沒有想過，如果他是古板，怎麼會容許她和宇兒的母親那樣跟着一箇中國男人，而沒有一點名份。

又怎麼會縱容這對兄妹和那個男人的女兒那般親近，這些年，他都是睜隻眼閉隻眼的。

他老了，不希望子孫不快樂，所以宇兒不願意在黑道上，他就培養龍川一。

雖然龍川一很喜歡蓮兒，但是如果蓮兒不願意，他也不會勉強的，前提是這個男人不比龍川一差。

而今天的這個男人，合格了。

端木森懷着心思離開，秦沛一個人站了許久，才重新躺上牀。

他摸着枕頭，聞到上面還有屬於她身上那抹少女的馨香，還能想起她離開前，他們在牀上的時候，那種迫不及待。

如果沒有人進來打亂，是不是他與她已經合二爲一了呢？

這時候，對於龍川一的到來，他真的不知道是慶幸還是惋惜了。

他想着明天還有一個高峰會議要開，想睡一會兒，但是怎麼也睡不着。

只要一閉上眼，眼前就晃動着她帶着淚的眼，還有她說的那些話。

這輩子，他不知道是不是還能見着她嗎？想想，真的有一種傷感了。

在牀上掙扎了兩個小時後，秦沛再也睡不住了，他索性坐了起來，坐到書桌前處理公事。

可是一打開筆記本，就瞧見了那個至愛的文件夾，他打開，看着裡面水晶的照片，忽然覺得有些平淡了。

往日的那種有些激盪的心情不復見了，他有些木然地將那些照片刪了，又拿出手機，上面的屏幕是他和蓮兒的合影。

這個小不要臉的，總是那麼強勢地出現在他的生命裡，在他的生活中硬是插上一腳。

這是今天他們逛街的時候她忽然拿出他的手機拍的，當時，他的手機就放在衣袋子裡，她的一隻手從他的後腰繞過去，從他的口袋裡摸出了手機，當然也差點摸出了他的慾火。

想想就苦笑一聲，他看着上面自己自然的微笑，還有她十分甜蜜地靠在他肩上的笑臉……看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