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時候,小滿趕了回來。香草從他臉上看出了事情一定是辦得不順利。
果然,小滿說,當他見到方嫂子時,方嫂子說一切由香家大伯香未做主,不便與香草見面,還請他勸說香草安心嫁過來。
許氏一聽這話,急得跳腳,走來走去地說:“後天就要來下定了,這可咋辦呢?那定一下,這事就賴不脫了。”
香草一個人走到院子裡去冷靜冷靜。許氏不斷的嘮叨很容易分散她的思考。在這觀念落後的地方,她要怎麼衝出一條生路呢?今天白天,李氏放下的那句話又是什麼意思呢?一切像漸漸涌起的夜霧一樣迷茫,令她感到一絲絲心寒。但她堅定了一個想法,絕對不會嫁給方掌櫃做小妾的!
第二天,香草去了甘蔗地裡。那些幫忙幹活的夥計都偷偷地打量她,還竊竊私語。孟賢吆喝道:“各幹各的活兒,費那些唾沫幹啥?不做了?”
香草看着這片已經種上甘蔗廟的地,心情十分起伏。等到了冬天,這片甘蔗將會豐收,她真的不想錯過那樣熱鬧而快樂的場景。
小滿走到香草身後說道:“要不,我去找蒙少爺,請他幫幫忙?”
香草搖頭道:“這樣不好,會連累他被人說道的。對了,孟賢哥以前的東家是開酒樓的吧?”
孟賢回頭道:“是啊,我東家開了一家醉仙酒樓,算是雙湖城第二大酒樓了。第一的話,要數蒙少爺家的候溫樓了。”
香草心裡立刻生出了一個主意,只見她嘴角上揚,對孟賢說道:“要麻煩你一個事,替我送點東西進城給你東家。”
孟賢和小滿對視了一眼,不知道香草葫蘆裡賣得什麼藥。過了一個多時辰,良才駕着牛車進城了,車上載着香草精心爲他東家準備的“禮物”。
香草一直安靜地等待着孟賢給她帶回好消息。沒想到,在此之前,她先等來了香未。香未一來,便叫許氏將香草帶到祠堂去。
許氏不由地心驚肉跳了起來,扯着香草的衣袖小聲嘀咕道:“草兒啊,逃吧!叫你去祠堂,怕是有啥不好的事嘞。你逃吧,這兒有娘在,娘跟他們拼了!”
香草淺淺一笑道:“娘,怕啥呢?難不成他們還要吃人?若真吃,我倒想看看是啥吃法!”
許氏緊緊地握着香草的手說道:“你真不怕?”
香草帶着堅定的目光說:“不怕!”
許氏點點頭,吩咐香珠照看攤子,然後領着香草去了西邊的香家祠堂。
香家祠堂就是一個小院子,進了大門,三間平房,中間那間是供奉先人排位的地方。香草剛一進去,就看見那屋裡坐着六七個人,香未反被雙手,一臉嚴肅地等待着她們。
“就站在那兒!”香未發號施令道。
兩人停下了腳步,香草能感覺到許氏握着她的那隻手在顫抖。或許這個時代的女人都害怕祠堂這樣的地方,總會有一種被陰氣和怒氣圍繞的感覺。
“娘,莫怕,我們頭頂上有青天呢!”香草用力地握了握許氏的手說道。
香未又開始說話了:“今天叫你們母女來,只爲了香草你的婚事。既然你覺得我一個人說了不算,那我請來香家的六位德高望重的長輩,由大家來說,你該不該嫁!”
香草往屋裡瞟了一眼,在這六個人裡面,她只認識三個。其餘三個她根本沒有任何記憶。她小聲問許氏:“那三人都是誰?”
許氏道:“是你七爺爺,十爺爺,和大舅公。他們早不在這鎮上住了,連我怕也只見過一兩次。”
香未站在臺階上,朝母女倆呵斥道:“在長輩面前豈能竊竊私語?太不像話了!”
香草清了清嗓子道:“我是問我娘,諸位長輩中有我打出生就沒見過的人,他們都是誰呢?”
香未道:“雖然你不認識,也脫不了跟他們的關係,他們照舊是你的長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