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得跟你家主任說一聲，我們畢竟是應邀過來的，不好直接收病人。另外，病人是住你們醫院還是怎麼的，也得商量好，凌醫生是很重視預后的，如果沒有妥善的預后措施的話，就不好進行肝切除這樣的手術了……」余媛幾乎沒怎麼思考的，就做出了回答。

她這個應答速度，顯然讓浮台港一院的醫生們有些驚訝。

最主要的是，她前前後後的回答，基本等於答應了收治病人了。

前排問話的醫生也不由道：「你要不要和凌醫生商量一下的？」

飛刀不同於院內的診療，容錯的範圍可是很小的，一般都得主刀醫生來做決定的。在外地的醫院裡，用自己不怎麼熟悉的儀器設備做手術，不用失敗，就是做的不利落，都要砸自己的牌子的。

余媛只是淡定的一笑：「這些都是成例。」

眾人安靜了幾秒鐘，才漸漸回過味來。

「你們是經常遇到……這種情況？」前排的醫生略有些好奇的詢問過來。

「差不多吧。」余媛聳聳肩，像是只龍貓似的可愛，且道：「開闢新醫院一般都是這樣唄。」

「咋樣？」

余媛一笑：「各地都有大量的積累的病人，比如你剛才說的肝內膽管結石的病人，或者陳舊性的跟腱斷裂，膝關節的半月板損傷等等，不一定會立即決定做手術的病人們，他們其實可以被看成是……技術敏感型的病人，如果遇到技術特別好的醫生的話，他們反而會比普通病人，更快的決定做手術的。」

「但技術敏感型的病人，也不可能立即就接觸到你們吧。」前排的醫生笑了。

余媛也笑，且不語。

大家笑著笑著，都有些明白了。

「你們全是靠醫生宣傳的。」有人問了出來。

「醫生，護士，醫院的工作人員。」余媛道：「接觸病人最多的，就是咱們這麼一群人吧。」

「說是這麼一說。」

「要說自家的親戚，身邊的朋友得了什麼病，咱們這群人還真的是最清楚的。」

後面這麼為說著話，自己就笑了出來。

有點苦笑，又有點樂呵。

余媛老神在在的呶呶嘴，示意大家看屏幕，並道：「就凌醫生這樣的技術，真的是過時不候的。下次來浮台港，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的事了。」

屏幕里，凌然已經切完了肝，正在做後續的操作。

能看懂肝切除的且不說，看不懂肝切除的醫護們，就望著凌然的手和嫻熟的動作，都能配三根大腰子。

手術做的爛的醫生，各有各的爛法。手術做的好的醫生，一看便知。

凌然有浮台港一院的肝膽胰主任武宏琅配合，輕輕快快的就把一場肝切除給做了，而且，因為是青少年的早期肝癌，凌然還是用了「薄切」的手法，表面通過檢驗科的配合，給病人保留了大部分的肝臟，預后水平提高了不止一個檔次。

武宏琅跟著做了個多小時的手術，出來的時候，只覺得整個人都升華了。

他所在的肝膽胰外科，雖然是浮台港第一人民醫院的大科室，但就技術水平來說，武宏琅在肝臟方面的投入並不是很多，在天賦並未遠超常人的情況下，他要分配精力在好幾個方位，最終達到的成就，自然不高。

當然，這是相對於全國有數的大師級的水平來評判的。不過，武宏琅與凌然在技術上的差距，依舊是顯而易見的。

武宏琅跟著凌然做完手術之後，更是確認了此點。

「也不知道你是怎麼練出來的。」武宏琅脫掉了手套，頗為感慨的搖搖頭。

他倒是沒有什麼想要繼續學習的念頭了，就他目前的狀態來說，再過兩年安靜的退休才是正經。

旁邊的小護士也立即順著武宏琅的話，道：「武主任，您要是真的想知道，就把凌醫生給我們留下上個課唄。」

「真的只是上課？」武宏琅輕巧的開了一把車，臉上帶著慈祥的笑容。

「武主任……」小護士隨口一個不要錢的嬌聲放出去，眼波一轉，再道：「凌醫生，您想不想給我們上課啊。」

「不想。」凌然道。

「那你想上什麼？」小護士聽了這麼多年的外科醫生的段子，儲備量是妥妥的。

旁邊的馬硯麟聽的卻是眉毛一跳，心道：這樣的小護士，在雲醫最多只能活到下班啊。

為了每天能夠正常上下班，馬硯麟感慨過後，連忙道：「我們凌醫生做手術不愛聊天的。」

「這手術不是做完了嘛。」小護士步步緊逼。

「是做完了沒錯。」馬硯麟看向武宏琅，道：「武主任，沒有其他手術的話，我們就先回去休息了。」

「我應該提前安排幾台手術的。」武宏琅稍微有些懊惱的樣子，無奈搖搖頭，道：「這次肯定是來不及了，回頭咱們再聯繫，多多聯繫。」

「好的，有手術的話，隨時聯繫。」馬硯麟笑笑。

武宏琅的態度是很和善的，也屬於正常的態度。

畢竟，這種類似飛刀的手術，第一次做個一台兩台的，就算是開荒成功了。以後有需要了，再聯絡飛刀，才屬於正常。

但在有經驗的馬硯麟眼裡，武宏琅顯然是有些太年輕了。

「武主任回頭打我們電話。」馬硯麟並不多說，跟著凌然再重新檢查了一遍病人的狀態，就出了手術室。

武宏琅等門關起來，輕輕的吁了一口氣。凌然的氣場還是相當強的，尤其是看著凌然做完手術，武宏琅也不由的升起了緊迫感。

「病人送到蘇醒室，你給看著些，有問題就說。」武宏琅也向麻醉醫生吩咐了一聲。

「您放心吧。」麻醉醫生客客氣氣的。在蘇醒室里看病人，順便玩玩手機什麼的，其實也挺舒服的。

武宏琅點點頭，估計著凌然等人出去了，才慢吞吞的出了手術室。

「武主任。」一名醫生蹲守在角落裡，此時趕緊走了過來。

「什麼事？」武宏琅表情略鄭重，這種不好到手術室來說的事情，多半都有複雜情況。

蹲守他的醫生亦是深吸一口氣，輕聲道：「武主任，雲華的這個凌醫生的手術，給我排一個唄。」

「排個什麼？」武宏琅一臉懵逼。

「排期唄。」蹲守的醫生緊接著道：「您知道的，我二嬸的小叔子是老肝炎了，他這邊本來就計劃著做手術，我就推薦了凌醫生……」

「等等，你推薦了凌然？為什麼？」武宏琅的腦袋還沒轉過彎來呢，只想著凌然並不是本院的醫生。

蹲守的醫生則是很自然道：「凌醫生這個技術，全國都是數一數二的吧，正好到咱們浮台港來，肥水不流外人田不是？」

「什麼肥水……」武宏琅愣了愣，終於醒悟過來了。

他再仔細想想自己看過的，跟過的其他醫生的肝切除手術，不由咂摸起來：「全國數一數二的水平……前五肯定是有的，前三的話……」

武宏琅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臉色嚴肅了一些，緩聲道：」不管多難得，你用得著這麼急嗎？「

「能不急嗎？就全國排名在前面的幾位醫生，那手術排期都排到什麼時間了，這位直接跑咱們浮台港來了，您得給我排上啊。我這個二嬸家裡條件挺好的，飛刀費什麼的，該咋樣就咋樣。」

「你這傢伙。」武宏琅再看看眼前的這主治，卻是不由自主的點了頭：「行吧，我給你問問看。」

如果有合適的病人，他倒是也不介意再看凌然一場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