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猛然瞪大了眼睛。

不，不可能，自己明明已經渲染了一個一模一樣的場景騙住了他才對！他應該還在和那個假的「凌星見」翻雲覆雨才對，為什麼會——

石鐵心不緊不慢的聲音傳來：「你這兒貨不對板啊，好好的美貌老婆忽然換成了整容的假貨，這可是會讓我很光火的哦，老闆娘。」

嘎嘣！

五指用力，石鐵心一下把這個「少年」的脖子捏爆。

肆行金宮第七環中，肆行金宮之主的靈魂逃回了這裡，驚恐的喘息著，剛剛她真的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

「不可能，不可能，他怎麼會穿透參差的維度？他怎麼可能——」

雪原之上，石鐵心把凌星見拉了起來。

凌星見看到他，忽然哇的一下哭出聲來，撲到了他懷裡。

「不怕不怕，我在呢。」石鐵心撫摸著她的頭髮，抬起左手打了個響指。

啪的一聲響，四周場景猛然變幻，忽然變成了一個夜下的小公園。

維度之外的女人震驚的尖叫道：「不可能，他，他怎麼能夠操控我的力量？！」

看著四周變幻的場景，凌星見也吃驚道：「你、你怎麼會……」

「我可不是白陪她玩的。」石鐵心輕輕笑起來：「不就是做夢么，誰不會呢？」

凌星見滿頭問號：「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現在稍微有點時間，我和你好好說說情況吧。」石鐵心拉著她在小公園的滑梯最上面的檯子上坐下，四周一片靜謐，他娓娓道來：

「簡單地說，真實陰間的能力是可以被剝奪的。就如同我的『恐懼』在遇到更大的恐懼，或者我自身也產生恐懼情緒的時候，就會被剝奪走。」

「在剛遇到那個女人時我就發現了這一點，如果我承認了對她的恐懼，我的真實陰間就會立刻被她剝奪。」

「我的直覺告訴我，如果我的領域也被她奪走，她將完成一種不可逆的升華，成為難以理解更無法對付的恐怖存在。所以我立刻打消了馬上就走的想法，雖然危險，卻也絕對不能自認恐懼。」

凌星見恍然：「難怪你立刻就不走了。但是，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一聲，為什麼要切斷和我的心靈聯繫？」

石鐵心笑了：「我用銳氣彈開你的時候，正是對方用領域吞噬我的時候。那個時候我再和你保持心靈鏈接的話豈不是拖你下水？當然是想辦法彈開你。」

凌星見一回想，確實，從那一刻之後，自己就已經隱約和石鐵心被區分到不同的相位中。

原來交鋒在那一刻就已經開始了。

凌星見后怕道：「如此厲害的領域，竟然完全沒有徵兆。那個女人，到底是什麼？」

石鐵心平靜說道：「在她不斷對付我的時候，我也在努力解構她的領域，了解到了很多信息。」

「她是個上位邪穢。」

「準確的說，是一個還沒有完全成型的上位邪穢。」

凌星見問道：「上位邪穢是什麼？」

「我們把能夠展開真實陰間的邪穢稱之為大邪穢，大邪穢的真實陰間有種種徵兆，有白霧，有邪氣，有扭曲的形態，能被一眼看穿。大多數大邪穢並不自知，而且概念駁雜軟弱。對我們來說，大邪穢的威脅並不大。」

凌星見想起了鐵圍山監獄的普羅托斯，確實概念駁雜。對她來說很難對付，但對石鐵心的恐怖領域來說，普羅托斯這種似乎是小菜一碟。

「邪氣是唯心的力量，真實陰間之中，概念的威力才是最強的。如果一個大邪穢的概念沒有那麼駁雜，而是比較精純，那麼這個大邪穢就會相應的比較強。」

「比如說我的恐懼領域，就完爆普羅托斯的爛領域。」

確實，相比於普羅托斯，從前的重案司司長似乎就要難對付的多，這恐怕也是來源於對方對「權力」的專一追求吧。

「而若是這個大邪穢的概念足夠的精純，大邪穢就會完成蛻變。」

「純化的概念會帶來巨大的力量，不能自知的大邪穢會領悟到自己的本質，各種能力大幅度提升，真實陰間的種種外像也會快速內斂。光怪陸離的扭曲會變得平常，準確的說是變得更加扭曲，只是隱藏在了完美的表象之下。」

「這種個體，就是超越了大邪穢的，上層邪穢。」

凌星見終於明白了：「難怪我們一直沒有看到白霧、邪氣，那女人竟然這麼厲害。」

石鐵心點點頭：「她確實很厲害，甚至可以說是一個當邪穢的天才。據我的推測，上層邪穢的領域是不亞於第三重天法域的力量，她可以說是完全領跑版本了。」

「真的是法域的話，我們兩個沒有任何反抗的可能。」

「幸好，她還不是真正的上層邪穢。」

凌星見問道：「是她的概念還不夠純嗎？」

石鐵心搖搖頭：「並不是。她的根本概念是『銀欲』，次要概念是『墮落』。如果她剔除『墮落』，完全極化『銀欲』的話，她早就成功了。」

「她看我的記憶，我也反向看到了她零星細碎的記憶。她真的是那種天賦異稟的人，既敏感又貪婪，能夠無窮無盡的沉溺在銀欲中，是真真正正的『耕不壞的田』。」

「不過她身為邪穢中的天才，自然不滿足於這種普普通通的概念。」

「她準備強化墮落之欲，同時兼并財欲、食慾、權欲、榮欲，分別純化，六欲合一。一旦成功，她就會一躍成為上層邪穢中的強者。」

「色中之孽，孽色合一，近乎無敵。除非來個仙化大佬，或者來個仙種真人，否則真收拾不了她。」

「若是再讓她奪走了『恐懼』概念，再純化出暴力、施虐、折磨、摧殘的概念，完成色孽和恐虐的合一，就真的一切都完了。」

凌星見明白了：「難怪你立刻不走了，幸好你剋制了她。」

石鐵心苦笑道：「哪有那麼容易。上層邪穢的純凈概念領域中，如夢似幻，五蘊皆迷。」

「要不是心中禪蓮常開，我也無法保持一半的清醒。」

「要不是我經歷複雜，意志堅定，根基深厚，心中無畏無惑無悔無憾，也一樣會被她不斷消磨，最後淪陷在無窮無盡的花招里。」